夏燃看着那束花,心想确实这样会更好看些。
在玻璃瓶的旁边,桌面上还有几朵被剪下来的花,这些花都有点凋萎,或许是插花的同事觉得不太好看,就把它们挑了出来。
夏燃走到桌前,从中挑了颜色淡雅的一朵三色堇,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来一个曲别针,将花别在了衣服胸口,遮住了中午留下的那个油污。
做完这件事,夏燃甚至在休息室的镜子前照了一下,可在照镜子的时候,他却突然愣住了,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多余的事呢?
难道说,洁癖也是会传染的?
他看着胸口的花,粉白色的,像是特意培育出的稀有色,即使花的边缘已经微微弯曲,落在暗色破败的衣服上,也是最鲜活的。
花和他实在是不太相配,不过幸好,他应该就带这一会。
休息室的侧门通向图书馆后的小树林,一条蜿蜒的碎石路隐没在黑暗中。石头铺的并不齐整,不知道是随便找来的还是为了追求艺术性的设计。
总之天已经全然黑成了一片,夏燃走在上面磕磕绊绊,高一脚矮一脚的,十分不舒服。
但他又舍不得开手机的手电筒,他的手机太老旧了,电池不行,每天多用几次就撑不到回家了。
最近更是,因为要比以前更频繁地打开屏幕,回复消息,电量消耗得更快,夏燃心疼得要命。
小路上一点光亮都没有,夏燃全身心都聚集在脚下那块地,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个跟头。
在黑暗中摸索,黑影和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直到走到很近很近的地方,夏燃才发现前面那团一直没动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他微微低头的视线看不见人的样貌,但心里却忽然知道是谁了。
“你不是有饭局吗?”夏燃抬头问道。
尚观洲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夏燃,对他的问题毫无反应。夏燃不明所以,迎着他的目光反盯回去。
只是刚开始还能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过了一会,他就被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得不自在了。
那目光太专注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坍缩成夏燃一个人的身影。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夏燃莫名被看得浑身发毛。
夏燃感觉,从尚观洲的眼睛里,他好像能看到他的整个世界,而那个世界就是这么一颗玻璃球,晶莹剔透,毫无缝隙地只包裹了夏燃一个人。
周围光线很暗,就连极少的月光也被尚观洲宽阔的背挡住,两个人隐在墨色中,沉默了很久。
后拉夏燃先破开僵局,他感觉再这么搞下去,事情可能要不妙了。
虽然他说不清缘由,但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即使他对信息素的反应很迟钝,此刻也能明显地察觉到alpha的信息素正在这条狭窄的小道上弥漫开来。
明明四周都是开阔的,可那种压迫感却越来越深。
空气中,清冽的柚子香非但没让人放松下来,反而衬得那股更浓郁的酒味愈发苦涩。
夏燃突然后知后觉——原来那天晚上尚观洲身上的酒味,还有一部分是信息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