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崔隐七夕那日应了钱七七可将字据换作一处偏远铺子。她便日日守在绿荑苑问上数遍:“何时去相看铺子?”
她问便问,在绿荑苑又吃又喝,见着个稀罕物便要摸上一摸:“这是何物?”
“此物作甚?”
“何时用?”
“可送我试试?”
……
崔隐被扰得头疼,索性这日趁王妃午睡带着她,到了冬青预先挑好的几家铺子前。
那牙人笑盈盈招呼:“二位贵人相中的这几家铺子,皆在附近几坊。这暑气正热,您先且来杯冰饮子,小的再带二位一一看过。”
崔隐略略点头,先一步出了门沿街向前。
钱七七大口啜饮完那杯酸甜可口的冰饮子,刚出门心觉遗憾,又折返回来抱着崔隐那碗一饮而尽,再寻着二人而去。
牙人笑盈盈问:“靖善坊一代离皇城略远些,这边铺子不知二位日后要做些甚营生?”
崔隐不语回望向钱七七。
“看郎君不像生意人,是给新妇置办家产?”牙人笑着试探。
“新妇?”崔隐摆摆手。
见他面含羞涩,那牙人笑得越发诡异:“我懂!我懂!相好吧。”
崔隐脸颊一红,摆手向远处走去。
牙人心中嘀咕:“怕又是个平康坊的伶人,用手段缠住个纯情金主来买铺子赎身。这种呀,吃不了常人之苦,迟早还得回去接客”。他低头坏笑间又多了几成把握。
“郎君放心,我们只管售铺子,不会与旁人说道。”他追上崔隐,冲他挤挤眼又道:“此间铺子距离兴善寺约二里路,这一路除了几家大酒楼再无酒水饮子铺。若买下此间铺子,日后经营酒水生意想来自然兴隆。这店铺门阔两丈……”
钱七七心中一番筹算一路追来,听得牙人之言上前问:“此间铺子出价多少?”
“不多不多,恰两百贯。”那牙人笑着向崔隐回道。
崔隐估摸差不多,正欲问今日可能落契。只听钱七七撩开面纱朝那牙人喝了一声:“两百贯?你莫不是来抢钱。这处铺子先前就是开酒水饮子才倒闭,你不会不知吧?”
“这人人都知兴善寺沿路卖饮子是个好生意。可西京城中饮子只有夏日最受欢迎,其余三季如何维持?且前头这一里路,十年以上兼售酒水饮子的铺子便有两家,五年以上者又有三五家。你说这铺子如何盈利?”
那牙人瞠目结舌半响回道:“不做酒水生意,做其他也好。此处地段佳,作甚都好!”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佳在何处?”钱七七又撩开面纱蹙眉问道。
见牙人一时支吾不语,她索性道:“你且先将图纸拿来我看看。”
那牙人乖乖从怀中掏出预先准备的图纸道:“靖善坊还有这柳巷一处铺子,还有这雪梅巷有一处,还有坊门进来凝晖巷那一家也在出售。”
“这几处都报价如何?”钱七七问得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