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目光是灼热的,眼底神色近乎疯狂,汹涌的要将伽巧吞没。
。
时间追溯到10月14日,祝南屿葬礼当天。
寂静的病房内,祝南屿数不清第多少次点开那段视频,依然会被纯白玫瑰花雨中的伽巧触动。
他那样干净又纯粹,衬得祝南屿更加怯懦。
甚至隔着屏幕,也羞愧地不敢看他眼神。
窗外细雨斜斜,被秋风吹进病房内,落在祝南屿肩上。
明明自己跟他淋着同一场雨,却……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出口的话语近乎叹息,祝南屿把屏幕倒扣在窗沿上,虚弱地闭起眼。
由于家庭原因,祝南屿从小比同龄人成熟、敏感、乃至多疑。
拜两位‘好叔叔’所赐,他刚懂事便知道人心险恶。
想要保护自己和重要的人,必须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就像父亲那样,即使生命尽头,也秘密周详的策划好一切。
过去二十多年,祝南屿践行自己的生存方针,把人性当做解谜游戏,一路顺风顺水。
直到遇见伽巧。
他瞻前顾后,自以为铺好万全的后路,并且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
明明没有勇气让伽巧看到自己这副病弱狼狈的模样,却还是处心积虑试探,生怕他在此期间对别人存有好感。
甚至还虚空索敌,暗暗谋划千百种‘夺回伽巧’的方案。
然而,他考虑那么多,偏偏漏了一种最浅显的可能性。
直到伽巧炸了葬礼,祝南屿才意识——
用什么兵法、心理学,试图分析伽巧,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自己的爱人心性单纯,他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心里的想法,没有半点曲折和伪装。
伽巧以为自己死了,所以搬出理论上应该夫妻共同居住的婚房,开始清心寡欲,蓄发守丧。
发现自己还活着,所以亲自炸毁代表‘盖棺定论’的葬礼,用最直白的方式否认这场死亡。
此前,祝南屿思考过很多可能,猜测自己无端消失四年,伽巧会如何愤怒,清算,报复,亦或离他而去。
可偏偏没想过……
也许,伽巧只是在……
一直、一直、一直的……
等他回去。
伽巧情绪太淡了,又不太聪明,好像连怎么记仇都没学会。
就只有自己在卑劣的试探,好像一个吝啬而谨慎的赌徒,非要摇到满意的那颗骰子才肯抛出筹码。
却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人,早在一开始就亮出全部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