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车让一让!别堵门口!”
有冰冷的金属撞到墙上,“哐啷”一声,像是哪件小设备磕在了角上。
有护士的声音拔高:“电除颤准备——”
他心头猛地一缩。
明明不是第一次在这一层听到“抢救”的动静,可这一次,一种莫名、近乎残忍的预感从心底升上来——
是七零三。
——
他几乎下意识朝七零三方向冲过去。
走廊比平时更拥挤,几个家属堵在门边,被护士轻声往外推:“麻烦先让一让。”
七零三的门大开着,门口拉起一块半掩的帘子。
透过帘子缝隙,可以看见床边围了一圈白大褂,机器的报警声尖利得刺耳。
“血压掉得太快——”
“1,2,3,4,5——起!”
有人在做胸外按压,病床跟着每一下按压微微震动。
那一刻,世界像被抽掉了颜色,只剩下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几条线。
沈向榆停在离门几步远的地方,脚像钉死在地上。
他想冲过去,又被护士伸手挡住:“家属先在外面等一下。”
“我——”他喉咙发紧,“我是——”
他不知道该说“我是朋友”,还是“我是供者”,还是别的什么。
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看着帘子被拉得更严实一点,把里面所有景象隔开。
走廊的灯亮得过分,照得人眼睛发疼。
他手里还留着刚才握手机时那一点温度,汗沿着掌心慢慢渗出来,把机壳弄得有些滑。
背后有家属在小声抽气,有人在问:“是刚做完移植的那个小伙子吗?”
“好像是。”
“这孩子挺爱笑的,前两天还在走廊跟我打招呼……”
那些话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字一句砸在耳膜上,却进不了脑子。
他只盯着那块帘子。
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忽然拖长,变成一声近乎连续的尖鸣。
有人喊:“准备电除颤——”
“再次上压——”
“肾上腺素再推一支!”
声音一声压着一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来回撞,时间被拉成一条细细的线。
沈向榆抓着墙边的扶手,指节发白。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那条线快要绷断的时候,心电监护上的声音突然断了一下。
紧接着,是极其清晰、极其刺耳的一声——
“嘀——”
平直的线。
——
抢救还持续了一会儿。
医生终于停下动作,低头看了一眼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