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刚睡醒的时候强行起床。”许长昭说,“头有点空,腿有点软。”
“你就当我现在是高三早自习起来那种状态。”
“那时候你也是我叫的。”沈向榆扶着他,“你坐在后排睡得比隔壁班猫还死。”
“猫怎么惹你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慢慢往门口挪。
路很短,他走得像在走马拉松。
——
走廊上,比早上稍微吵一点。
有家属拎着保温桶走过,有护士推着治疗车,一路上都是轻手轻脚的声音。
许长昭扶着沈向榆的胳膊,慢慢往前走。
他穿着病号服,裤脚有点长,被拖在地上,他就一小截一小截地把腿往前挪。
“你这步子,”沈向榆说,“像刚学走路的小孩。”
“那你就是家长。”许长昭立刻接,“‘宝贝,再走一步’那种。”
“我拒绝扮演你家长。”
“那你扮演什么?”
“……扮演同桌。”
“哦,那我要申请同桌专用福利。”他歪着头想了想,“比如病号服皱了就给我抻一抻。”
“你要求真多。”
话虽这么说,沈向榆还是空出一只手,帮他把侧边的衣摆拉顺了一下,把衣领往上提了提,别让风从领口钻进去。
这种叮叮当当的小动作,看上去有点唠叨,却把那点医院的冷气挡掉了一些。
他们先在走廊走了一小段,绕到尽头,再慢慢走回来。
窗边有一张小长椅,正对着往外的那排玻璃。
“要休息一下吗?”沈向榆问。
“坐一会儿。”
许长昭点头,“我现在是那种散步五分钟要坐半小时的‘老干部’。”
他在长椅上坐下,背一靠到冰凉的墙,呼吸不自觉地深了两下。
沈向榆站在旁边,看他的胸口起伏稍微快了一点,手还是轻轻搭在他肩上。
“别看我那眼。”许长昭偏头,“搞得好像我马上要被推去火葬场似的。”
“你想多了。”
“那你看点别的。”
沈向榆“嗯”了一声,换了个方向坐下——靠窗那边。
窗户没开,只能透过玻璃看见外面医院的花坛、停车场、远一点的高楼。
午后阳光有点偏黄,照在玻璃上,留下大片反光。
有风吹过来,树枝晃了晃,几片叶子慢慢落下去,粘到了地上。
“景色一般。”许长昭评价,“打两分吧。”
“满分多少?”
“满分一百。”
“你要求有点高。”
“那当然。”他偏头,“不过也有加分项。”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