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可以不知道。”父亲打断他,“但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班级里那点虚头巴脑的‘朋友’,不是别人怎么评价你。”
他用指节敲了敲那张处分单:“是这里。是你以后的路。”
声音不高,每一个字却像往桌面上钉钉子。
“吃饭吧。”母亲终于开口,声音也带着疲惫,“菜凉了。”
这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筷子碰到碗沿的声音都显得刺耳,没人再提“处分”两个字。
但那张纸就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白得扎眼。
沈向榆回房间的时候,父亲叫住他:“明天把信封拿来,我签。”
他“嗯”了一声,推门出去。
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坐在书桌前,眼睛盯着那封信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拿出一支笔,把信封背后的“家长意见”那一栏空着,放在桌角。
他知道明天父亲会填。
也知道,无论那一栏写“已经批评教育”“望学校从轻处理”,还是简单一个“已阅”,对现在的他来说,都不会改变什么。
—
许长昭那边,气氛就没那么凝重。
家里客厅灯开得暖暖的,电视开着静音,屏幕里播的是晚间新闻,字幕静静滚过去。
他妈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一边擦手一边拆那封信:“学校怎么突然寄东西回来?”
“不是寄,是我带的。”许长昭说。
“哦——”她随口应了一声,视线落到处分说明上,神情一顿,“你作弊?”
“严格来说——没有。”他挠挠头,“只是老师不太相信。”
“什么叫‘严格来说’?”她皱眉。
“就是我确实没打算抄,也没给人抄成功。”他很诚实,“但他们觉得有嫌疑。”
他妈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秒,又抬头看他:“你说实话。”
“我说实话。”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这学期别想拿什么‘三好学生’。”许长昭抢先替她说,“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妈被他这句逗了一下,原本要冒出来的火被打断了半截。
“我不是在开玩笑。”她叹气,“这不是那种在家里写反思的‘犯错’。”
“知道啊。”他把态度放软,“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没觉得这是一辈子甩不掉的大罪。”
他妈沉默了一会儿,把纸放下:“那个沈向榆——”
“他是无辜的。”许长昭立刻道,“你别骂他。”
“我还没骂呢。”她啧了一声,“我就是问问。”
他妈没有继续追问细节,只是看着那张处分单,又看了看儿子,手指在纸边缘捻了几下,像是在犹豫要说什么。
“学校那边怎么说?”她换了个问题,“你还在这儿读吗?”
“暂时还在。”许长昭说,“但是教务主任暗示了一下,让我……考虑别的选择。”
“比如?”
“转学。”他耸耸肩。
他妈皱眉:“他们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