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血焰恶鞭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厚重的土黄光幕之上。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席捲整个山谷。
光幕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疯狂震盪,表面瞬间浮现出大片蛛网般的密集裂纹。
土黄色的符文在其中疯狂闪烁游走发出刺眼强光,却硬生生顶住了这足以熔金化铁焚山煮海的霸道一击。
无数怨魂哀嚎著在光焰中化为青烟。
厚土门长老孟江,一步踏前。
他那壮硕如铁塔的身躯深深蹲踞,双掌如擎天神柱,带著千斤重压狠狠按入脚下的岩层。
虬结盘绕的古铜色肌肉賁张欲裂,发出紧绷到极致的闷响。
浑厚的大地之力自地脉深处源源不断注入光幕,他脸色微微发白,额角青筋如蠕虫般暴跳不止,整个人如同一座与山川同化,任凭那血焰长鞭暴烈肆虐也寸步不退。
“赤燎老狗!以大欺小,脸都不要了?烈火门最后那点裤衩子还要不要了?”
一个沉稳如金铁洪钟撞击的声音响起,带著浓浓的嘲讽。
隨著话音,黑金门执事长老金焱周身陡然升腾起炽白刺目几乎无法直视的“庚金真焰”。
他仿佛化身一座移动的烘炉熔岩,缓步而出。
每一步踏出,脚下的岩石都被灼烧得通红软化,他手中托举著一尊缩小版的玄黑色巨砧虚影,砧面上无数金色的符文流淌不息散发出仿佛要焚天灭地的恐怖高温。
周遭的空气被灼烧得噼啪炸响,蒸腾扭曲。
他的目光如同两块烧红的烙铁,精准而炽烈地锁定了暴怒的赤燎老怪,周身庚金锐意冲天与孟江的浑厚大地之势一守一攻,隱隱间形成一股足以撕裂空间的压迫感,笼罩向赤燎老怪。
四派——落云、剑灵、厚土、黑金——的顶尖年青一代长老,终於在这埋葬著洪荒凶兽头颅的隱渊绝壁之上,与魔焰滔天的烈火门、百骸洞巨头,形成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短暂对峙。
整个葬首渊,似乎都在这瞬间安静下来。
崖壁两侧,杀气与威压如同实质的浪潮轰然衝撞。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嗡鸣,连那翻涌不息的灰紫瘴气都仿佛被冻结了一瞬。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铁液!每一丝灵气都在紧绷躁动!
千骨夫人那巨大骨王座上跃动的幽绿魂火微微摇曳了一下。
一个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摩擦吐信的阴冷声音,钻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深处:
“呵…四派的小崽子们,倒是有几分骨气。比你们那些躲在乌龟壳里的老不死太上长老,看著顺眼多了。”
那语调带著一种高高在上的评判和玩味。
“可惜啊,胆气这玩意儿,填不饱『葬首渊的胃口,更救不了你们可怜的性命。”
她那仿佛由无数细碎指骨拼凑而成的枯爪轻轻一抬,遥遥一点营寨深处——一阵铁链拖拽的刺耳哗啦声响起。
数十名目光麻木空洞、形容枯槁、衣衫襤褸如同破布条颈脖上缠绕著漆黑粗重铁索的人类和低阶修士“祭品”,被粗暴地推搡到营寨前的悬崖边缘。
浓烈的绝望与死气如同溃堤的黑潮瀰漫开来,甚至短暂压过了无处不在的蚀道黑气。
每一个祭品眼中都只剩下麻木的死灰。
“要鬆动这上古凶兽的头颅封印,需要的……是最新鲜的『血与『魂。”
千骨夫人用平静语气,说出令人骨髓冻结的话语。
“你们这些名门弟子的血魂更好?或者…这些螻蚁的也不错?都一样。”
那是一种视万物生灵为草芥的极致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