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克他们还是没有来,急救室的“急救中”的灯终于灭掉了。医生走了出来,毕晓世连忙冲过去询问。
“病人□□受伤严重,目前已经止血并得到了处理,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由于伤害过于严重,这个要继续观察。这么严重的暴力伤害,你们报警了吗?”医生说的这些话,一句一句刺痛着毕晓世。她不敢想象余晚经历了什么。她机械地点着头。
“要报警。是的,要报警。”毕晓世才想起,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报警了。
面对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警察很快出警了。并在毕晓世家里做了证据采集,找可能的目击者做了口供,调取了监控。
监控显示:一个快递员模样的男人敲开了毕晓世家的门,他和余晚有过几句对话。然后突然冲了进去,然后门被锁了。过了四个多小时,快递员出来了。然后不到3分钟,毕晓世就回家了。她几乎是和那个罪犯擦肩而过的。毕晓世震惊了,如果她再早回去五分钟,会是什么后果呢?她没有办法救余晚,而且她会成为和余晚一样的受害者。想到这里,毕晓世不住地发抖,巨大的惊恐感压迫着她,让她牙齿打颤。
“你是否有看到过嫌犯?”警察追问她。问了她几次,毕晓世才回过神来,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那个人的脸。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他带着口罩,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毕晓世根本不会对他有任何印象,是转身就会忘记的那种。她努力的回想着那个人的脸的细节,可是,她越是想那些细节,那个人的脸就越模糊,毕晓世绝望的发现,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个人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他实在是太普通了,脸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记忆点,他们只是匆匆地擦身而过,毕晓世都没有认真地去看过他。她只记得那个人带着鸭舌帽,穿着蓝色的工作服,体型有些消瘦,仅此而已。毕晓世懊悔不已,她不该答应余晚的要求,让她过来和她同住的。
警察看在毕晓世这里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而且,那个人非常娴熟的躲过了监控,没有拍过他的任何正脸。而且作案手法利落,没有让受害人求救的机会。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于受害人自己醒来,帮助破案了。
毕晓世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她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在她快要体力不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人冲了进来,喊道:“晚晚,晚晚怎么了?晓世,晚晚呢?”龙宽冲到毕晓世面前,能看到他坐连夜的飞机,面容憔悴,眼睛充血的模样。
毕晓世没有力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龙宽明白了,焦急地走来走去。
“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现在正在观察。”毕晓世有气无力地说着,声音因为之前的哭嚎而有些沙哑了。
龙宽这才慢慢地走到毕晓世旁边,坐了下来。
“陆克呢?”她问道。
“他不会来了。”龙宽说完,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怎么了?”毕晓世一惊,惊恐地问道。她害怕陆克出事,她已经受不了其他的打击了。
“他没有事,但是,他不会来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来?他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要过来的?”此刻,毕晓世需要陆克的肩膀,去给予她安慰。
“晓世,我不能说,你不要问了。陆克他不会来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晓世,陆克不会过来找你了,以后他也不会找你了,你们已经分手了。”
毕晓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她的第一次恋爱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而作为当事人的她是被别人告知她分手的消息。陆克都没有亲口和她说。而且,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刻,他抛弃了她。毫无征兆的,没有缘由的。
她都不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过来的。余晚的爸爸过来了,训斥着毕晓世,质问她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余晚。龙宽试图替她反驳,可是面对盛怒的余爸爸,他也瞬间失去了勇气。毕晓世已经忘记了哭,她太累了,她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她已经没有任何意识去面对外界。后来是龙宽扶着她,让她回去休息,她确实太累了,可是她不敢回到那个公寓,只能坐了很久地车,回到了大学寝室。她看着余晚的床,她的东西还留在那里,终于,她又“哇”一声哭了出来,“晚晚,我该怎么办……晚晚……”
毕晓世曾经试图联系陆克,可是他的电话一直都是响铃状态,没有人接。她给他留言,可是他都没有回过。他真的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一样。后来她曾经试图去他们学院和老师打听,可是得到的回答总是,陆克的档案是机密,不可以透露给别人。龙宽也在听说余晚醒来之后,就默默离开了。毕晓世去潭淸,也被告知,陆克不在。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连分手都没有亲口和她说过。毕晓世有的时候在想,陆克要么是死了,要么是得了绝症,韩国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不然他突然没有理由的分手,怎么也说不通。可是没有人给她答案。后来毕晓世无论如何尝试去找到关于陆克的一切,甚至去网上查他的名字,可是他却丝毫没有任何线索。他似乎不用任何社交软件,他的□□空间也是空白的,
唯一能够证明他存在过的是他和她之前甜蜜的聊天记录,和她手上的月亮石手串。毕晓世惊叹于曾经那么热络的人竟然可以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余晚终于醒了,毕晓世鼓足勇气,去离京海不算远的她家所在的城市临泽看她,余晚已经被安排在了高级加护病房中,门口竟然安排了保镖。毕晓世尝试进去,可是却被保镖拦在了门外。
“董事长说了,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到病房里。”看来因为余晚的事情,余爸爸已经紧张到杯弓蛇影了。他堂堂的余氏集团的老总的女儿,竟然受到如此的侵害,而余晚清醒之后,因为收到了严重的刺激,每次回想起那段经历都会让她崩溃,对于坏人的模样,她想不起来,更重要的是她不愿去回忆那个经历。是啊,任谁收到那样的伤害也都不会愿意再去回忆任何细节。对于当天的对话,她只记得那个坏人假扮成送快递的。
他问她:“你就是毕晓世?”那个时候,余晚以为是毕晓世的快递,所以不想麻烦,就直接点头说自己就是毕晓世。而那个人就直接过来把她迷晕,然后……
“我们怀疑这是针对你有预谋的行凶犯罪。”当毕晓世在警察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在哪里了,忘记了害怕。
所以,她原本应该是哪个受害者,是余晚替她承受的这些伤害。
毕晓世后来尝试联系余晚,可是她都没有回应。渐渐地,毕晓世也失去了联系她的勇气。余晚也没有回到学校,她休学了,归期不明。大四那年,原本热闹的四人寝室,就只剩下毕晓世和胡楚然了。胡楚然考研,所以决定回到他们专业的寝室,和别人一起备考。而毕晓世决定留在暑期兼职的青木教育集团实习,住回了员工宿舍,毕业之后和同事一起自立门户,在京海开了英文补习机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大四毕业典礼上,她穿着学士服,尝试着去国商的毕业大会上碰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陆克,可只找到了王潇惜。然后从他口中得知,陆克已经在大三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毕业了。
这真是有意思的事情。毕晓世想着,然后不禁笑了起来,我真的是十足的傻瓜呀。她笑着笑着,眼泪却不经意的滑落,直到王潇惜过来要给她拍穿学士服的毕业照,她才连忙匆匆擦掉眼泪。王潇惜以为她是舍不得同学,连忙安慰她,毕业了她还可以和同学见面的。而他会在京海陪她。然后,他们一起拍了毕业照,王潇惜把他们的毕业照发给了远在海外的丛序。他也已经提前毕业,已经读了一年的硕士研究生了。王潇惜把照片洗了出来,然后把丛序的毕业照,和他们两个一起拍的毕业照表进了一个相框中,背景还写着:三人组友谊长存!毕晓世在下面加上了用红色笔写的“加油”然后是一个大大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