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荫秘境,沼泽。
扁舟前行二百里,周遭的环境愈发死寂,连毒虫的嘶鸣和怪鸟的啼叫都似乎消失了,唯有扁舟破开黑水的细微声响。
就在这片沉寂中,一株极其诡异的植物突兀地出现在视野里。
它孤零零地生长在一片稍显坚实的黑色淤泥之上,周身散发著一种奇异的、难以形容的香气。
而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的黑色气体,正不断从它顶端那朵血褐色的、妖异的朵中飘散出来,融入周围的空气中。
“方圆百里,除了那些千篇一律的褐色矮树,唯有此物与眾不同。看来,这株便是艾先生所说的『秽草了。”
洛玄钧心中確认,驱使扁舟缓缓靠近。
就在他弯下腰,伸出手即將触碰到那株秽草的瞬间,一道清亮却带著几分疏懒的少年声音,毫无徵兆地从他左侧响起:
“我要是你,就绝不会碰它。”
洛玄钧心中猛地一凛,动作瞬间停滯。
他几乎是本能地催动扁舟,迅速向后滑开数丈,与那株秽草拉开了安全距离。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朗声道:“多谢道友出言提醒。道友何不现身一见?”
只见远处一棵尤其粗壮的褐色矮树后面,一个身影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那人身穿一袭黑红相间的劲装长袍,怀中抱著一柄连鞘长剑。
他轻轻一跃,身姿轻盈如羽,便落在了一棵距离洛玄钧不远不近的枯树树干上,居高临下地望来。
少年生得剑眉星目,面容极其俊朗。
虽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但眉宇间残留的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气,显示他的年岁並不大,大概与洛玄钧相仿。
少年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调侃道:“谢我?你又怎么知道,不是我想独吞这东西,所以才编谎话骗你呢?”
洛玄钧闻言,脸上不见丝毫怒意,反而轻轻一笑,从善如流道:“原来如此。若道友是为此物而来,在下这边离开便是,绝不与道友相爭。”
说著,他竟真的毫不犹豫,调转扁舟的方向,作势就要离开。
动作乾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那少年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低声自语了一句:“有趣。”
隨即,他提高声音道:“道友且慢!”
洛玄钧依言停下,转过身,面色平静地问道:“道友还有何事?”
少年抱著剑,目光在洛玄钧和秽草之间转了转,说道:“我看你目標明確,直奔此物而来,想必是知道它的价值。”
“这等灵物,你说让就让,当真如此捨得?”
洛玄钧依旧保持著温和的笑容,语气淡然:“此物於在下而言,不过是换取灵玉的物件,並非不可或缺。既然道友需要,在下成人之美,也无不可。”
他心中却暗自思忖:『此人气度从容,在沼泽中宛如閒庭信步。看我的眼神平静无波,显然是未將我视为威胁。能如此自信必然是有其相应实力。”
『秽草虽好,但若因此能够与之结个善缘也並非不能放弃。
“嗯……”少年用手指轻轻敲击著怀中的剑鞘,故作沉思状,忽然笑道:“要不……你还是跟我爭一爭吧?你这么爽快,我倒有点不习惯了。”
“呵呵,”洛玄钧轻笑出声:“想不到道友还有这等特別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