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心帷脸上映出一片饱和度过高的粉光。游天同则在鸟图覆盖之下,正气凛然地发消息继续骚扰她。
她手机开的振动模式。消息通知的微微颤动之下,粉鸟图也在晕颤,仿佛他的消息是用鸟打出来的:
游:你赔我。
游:你给我踹坏了。
踹坏了就去打石膏,在这露鸟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马心帷本来就因明晚的家宴而焦躁不安,看见脏东西更是身心不适,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熄屏扔远了。
好在游天望早早下班回家。
他双臂兜着两袋子菜进门,仅仅看见马心帷坐在沙发上,和过去大半个月一样头发散乱,什么也没做,他的表情就十分雀跃,仿佛与主人阔别了一天的狗。
他急急忙忙换了身衣服,又走进了厨房。
马心帷十分捧场地平移到岛台前,看着他在开放式厨房里转来转去。她将手机仍带在手边,余光能看到屏幕上的消息还在跳个不停。
“心帷。”
游天望尝了一口玉米浓汤,忽然叫她。马心帷下意识想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但意识到他背后并没有长眼睛,于是默默收回了手。
怎么显得像我很心虚一样。马心帷疑惑了片刻。我又为什么要对他心虚。
“游总,怎么了?”
游天望对她的称呼还是有些不满,挫气地嘬唇吹了吹汤:“你不会相信我今天在公司遇到了谁。”
马心帷自觉和他的社交圈并无太多重合,实在猜不出来。
“我遇到了,纪律师。”游天望与她对视,语气有些犹豫,“他……他好像对你还有感情。他说你们同学多年,交往了那么久,实在忘不了你……”
马心帷对此不意外,意外的是纪思久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心帷,他说得那么真诚,我心里实在不好受。拆散你们,我很抱歉。”游天望落寞地搅了搅锅底,不知为何,手有点发抖。
拆散你和你那个不知名的老公,我也很抱歉。马心帷心有戚戚地摸摸自己的铂金戒指。
游天望的手抖得更厉害。直到长勺和汤锅碰出当啷的怪声,马心帷才注意到他的手好像发了什么病。
马心帷强打精神,关切道:“游总,你的手怎么了?”
“啊,没,没事。”游天望连忙关火,把右手护在胸口。
又因为要盛汤,他不得不伸出右手把住碗。
马心帷清楚地看到,他右手虎口处有类似指痕的淤青。
马心帷站起身:“游总,你的手……受伤了。是谁弄的?”
游天望仓皇地回头看她,颤抖的右手遮住嘴唇,蔓延整个手背的淤青全然暴露在她眼前:“还是被你发现了……你千万不要怪纪律师,他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俩到底干啥了。马心帷紧皱眉看着他的手,脑海里努力在研究到底什么手势能捏成这样。
“他只是太爱你了。”游天望把浓汤端至她面前,目光哀婉,“我没事。真的。”
马心帷握住他手,他有些局促地想抽回,但也只能顺从地被她捧着手观察淤痕。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明晰,像只伤鸟恹恹地栖在她掌中。
同情我吗。可怜我吗。游天望眉棱下投落一行阴险的暗影。亲爱的老婆,你也没想到,你那个看似懦弱的前夫居然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吧。
纪思久确实是狠狠地攥住了他的手。尽管游天望在下班前猛拧了自己几下,做了些艺术加工。但被前夫哥威胁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喝汤吧,心帷。”游天望叹气,“要冷了。”
马心帷左手盖上他受伤的手背,蹙眉道:“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还以为他的性格和以前一样……游总,下次再遇到他,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骂他。”
游天望很是感动,但仍有惴惴不安状:“心帷,谢谢你。可是我想以后,我会经常和纪律师遇上……他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外部顾问。”
马心帷讶异:“他是故意的吗。”
“我不知道……也许只是为了工作。”游天望垂目,“也许,只是为了挽回你。”
“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这样对你。”马心帷叹气,“游总,等见过你父亲之后,我陪你再去公司一趟。我要当面和纪思久说清楚,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