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个话题,“你回老家之后打算做什么?”
小灰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亮,你呢?”
她每说一句话都要扭动身体试图回头看我一眼,来来回回这么几次,那紧绷圆润的屁股便將与我大腿接壤的地方磨的热乎乎的,我的双手在她的兜里摸著她的小肚子,像是后背一样平滑。
这就是每一个年少的人特有的饱满感,体內像是充了“气”,饱满瓷实到伸手去抓的时候,只能出现轻微凹陷,但凡稍微用力都会爆开的感觉。
隨著时间的流逝,这股看不见的气会逐渐卸走,起初不明显,比如脸上少了气,眼角就会微微塌陷,出现少量鱼尾纹。
再然后是就是身体,因为气不再饱满,撑不起皮肤了,皮肤就开始鬆弛,像是跑了气的皮球,等到暮年,气跑光了,也就像个口子扎的很紧,但早已乾瘪到平贴在地上的老气球了。
承业小时候就喜欢揪外婆的胳膊肘那一块的皮,轻轻一拉就拎起来很长,然后对著我笑,“哥,你也揪一下,你也揪一下。”
他揪的不是皮,是外婆一生用来抵御风吹日晒的壳,只是被时间泡软了。
我没回答小灰的话,我说:
“屁股抬起来。”
“坐我手上。”
然后我掌心朝上,放在两条大腿上,任由小灰的屁股压下来,她笑著说:“我上学的时候,冬天里教室冷,我也这样暖手呢。”
我不是在暖手,我只是想在临走前,记住这个最饱满阶段的小灰,多少年后想起来,她在我脑海中也依然饱满。
因为当年在小爱那里的时候,我就深知这股“气”的流失过程是不可逆的,任你权势滔天、万贯家財也无法找回。
过了一会儿,我说:“外边太冷了,我们回家吧。”
那个曾经挤满六个人的喧囂的出租屋里,今夜只剩下了我们两个,脱掉外套上床的时候,我跟她说:“脱光。”
小灰愣了一下,但还是略有些害羞的脱光了衣服,哆嗦著钻进了被窝。
等我也脱光之后,掀开被子钻进去,搂住了她。
自从赵露走后,我们將两张大床分开了,承业和周小晴一张,我和小灰一张,但是我很少去大床上睡,总会以自己睡眠质量不好为由,独自躺在高低床上睡。
后来天气渐渐的凉了,也实在架不住小灰的软磨硬泡,偶尔也跟她一起睡。
不过我还是无法將她放进心里,所以我都是穿著外套睡觉,小灰就很诧异的跟我说:“不是,你睡觉怎么不脱衣服啊。”
“习惯了,小时候就这样。”
“外套脱掉呀。”
有时候我会脱,有时候不脱。
等到睡的时候,小灰总想挤到我怀里,让我搂著她,我不能拒绝的太明显,不能一次次的將她推开,所以我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趴著睡。
小灰就问我,“你怎么老是趴著睡呀。”
我说:“侧龙臥虎仰摊尸,你没听说过吗?侧睡是龙,臥睡是虎,死人才仰面朝天的睡。”
其实我本来就喜欢趴著睡,但在小爱那里的时候,她强行给我改了过来,因为她必须要我搂著她,然后睡觉时抓著我的某个器官,一直抓到天亮。
怎么说呢,在不爱的人面前,全是谎言,但此刻我想真诚的跟小灰走完最后一个夜晚。
当我和小灰的肌肤毫无距离的贴在一起的时候,小灰把头埋进我的怀里,抿著嘴,但脸上荡漾著止不住的笑意。
“亮,你身上真热。”
我嗯了一声,“男人身上的火力是会旺点。”说罢,我撑起身子,侧身拉了拉她那一边的被子角,確定给她裹好了,不露任何的缝隙,这才彻底躺好。
小灰把头埋在我的脖颈里,呢喃道:“亮,其实你蛮好的。”
我笑了笑,因为我想起了曾经对她的形容词,就她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嘴里翻来覆去嚼的没味的馒头,然后又吐进了我的嘴里,我很嫌弃。
上一次我说我不嫌弃,只是一时的良心发现,並不是打心底里懂了这种感受,而这一次,我愿意拉低智商,陪著她一块说著我认为没有营养的话。
“你也挺好的。”
她又搂紧了我几分,“亮,其实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
我打断道:“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都是人,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你看陈胜吴广怎么说,王侯將相寧有种乎,谁也不比谁天生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