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花林,两人拿起宫侍们留下的纸伞,撑开后向鸾凤殿走去。
淋湿后的宫装不方便周言致行走,他磕磕绊绊地挪着步子,落后了明昭宣好几个身位,他怎么赶都赶不上。
完蛋了,只顾着淋雨爽一波,现在这样,走个路都费劲,把自己坑到的周言致一手打着伞,一手拎起沉重的衣摆,龟速往前挪动。
走到一半走急眼了,他还会和衣摆来一场自由搏击。
“你和一件衣服较什么劲。”早就料到有这出的明昭宣走到他的身前,用空闲着的手拉起他垂落在地的衣尾,放慢脚步,和他并肩前行。
一路无话,耐不住无聊的周言致开始对明昭宣叽叽喳喳。
“明昭宣,淋雨有没有让你心情好一点?”
“明昭宣,那位太傅,让太医们联合会诊应该能救回来。”
“周汝兰这人也太阴了,把她的政敌往死里整,全是阴损的招数,真不好对付。”
……
明昭宣被他吵的耳朵疼。
她忍无可忍,放下手里成团的布料,捏住周言致的双唇:“小嘴巴——”
“不、说、话。”被制裁的周言致顶着鸭子嘴嗫嚅着吐出三个字。
收回被周言致的体温暖热的指尖,明昭宣转身先行一步,她也是魔怔了,和他淋雨,和他一起幼稚,像个小孩子一样。
收起多余的玩乐心思,明昭宣疾步回到鸾凤殿,收拾好后,她来到了安置晏安楚的西侧偏殿。
“陛下,太傅虽然伤重,但好在没有伤及命脉,太医说,只要按时用药,便可无虞。”
即便微芷将太医诊断的情况传达到位,说其并无大碍,但看到晏安楚遍布全身的狰狞伤痕,外翻的血红皮肉,以及伤口上叠加着的焦黑的烫痕,明昭宣还是心头一紧。
周汝兰的手段,比她想象的还要阴狠。
“你们好生看顾着,不可轻慢于太傅,等到太傅醒了,随时告知朕。”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得知太傅并无性命之忧后,明昭宣给殿内的宫侍们交代了两句,又留了微芷在此看顾,便回到了书房,接见等候多时的冯源。
“狼妖之祸另有隐情,你选些善于隐匿和查探的仪鸾卫,今夜去周汝兰的府中探探底细。”
据周言致所说,周汝兰和萧明煜今晚应当会有所行动,若是能探得一些东西,顺藤摸瓜,她就能揪出来狼妖之祸的铁证,进行反击。
“此事非同小可,你们行动时还是以探听消息为主,如有危险,保命要紧。”任何一个仪鸾卫明昭宣都损失不起,在冯源领命离开之前,她特意强调了一句。
“属下遵旨。”站在殿中的冯源听出明昭宣话语中的担忧,向来大大咧咧的她也变得正经严肃,她稽首接旨,向她衷心的陛下献上承诺。
又解决完一件事,明昭宣送走了冯源后,站在殿前,望着隐在雨中的天际,放空思绪,当做歇息。
还没站多久,迎面吹来了一阵裹挟着水汽的冷风,明昭宣被风吹得鼻尖酸痒,条件反射下,她打了一个声势洪亮的喷嚏。
一个打完,这阵酸痒还没有消失,身体的生理反应又促使明昭宣连打了好几下喷嚏,这次声音不大,但次数惊人。
廊角处的周言致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连串声响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红糖姜茶都差点没端稳。
他走到明昭宣面前,端起还微微发烫的茶碗递给了她:“快点喝掉,小心感冒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