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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余烬与微光（第1页）

银白的光芒彻底散去，仿佛将一切都带走了。废弃的基站平台空荡得令人心慌，只有夜风呜咽着穿过锈蚀的铁架，卷起些许尘土。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狂暴的能量乱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冰冷的“干净”，就像大火燎原后留下的、毫无生机的灰烬。

太一依旧跪在地上，双手深深陷在泥土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低着头，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液体无声地砸落在手背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月绯最后那个平静到近乎残酷的眼神，和她双臂寸寸碎裂、消散在光芒中的画面。

B计划……原来就是她自己。

她早就计算好了这一切。从她转学回来，从她一次次看似随意的“提示”和“教学”，从她将纱罗托付给他，从她开玩笑说要“休假”开始……她就在一步步走向这个终点。用她自己的存在，作为最后一道防火墙，强行推迟了末日的降临。

“太一……”素娜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手轻轻放在他颤抖的肩上。亚古兽不停的挥动着两只爪子似乎想把消散的光芒重新抓回。

阿和沉默地站在一旁，紧握着拳头，脸色铁青。加鲁鲁兽发出一声悲伤的低鸣。

美美抱着巴鲁兽，眼泪不停地流。阿丈扶着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光子郎失魂落魄地看着他那恢复平静、但再也检测不到任何属于月绯能量特征的设备屏幕，喃喃道：“能量反应……消失了。‘边界残留体’信号、秩序兽的波动……还有……月绯同学的……全部归零。”

芽心抱着似乎只是陷入沉睡的缅因猫兽，茫然地坐在地上，仿佛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希望仿佛随着那阵银光一同消散了。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同伴，那个总是用恶劣玩笑掩盖温柔，独自背负着整个世界的少女。

接下来的几天，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所有人。学校里的那个靠窗的座位空了下来，再也没有那个黑发红瞳、时而慵懒时而狡黠的身影。老师没有多问，同学们窃窃私语，但很快就被新的八卦取代。世界依旧运转，阳光依旧明媚，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有他们知道，有什么东西永远地失去了。

太一变得异常沉默。他照常去学校，参加部活，但眼神里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他不再主动提起月绯，但当别人无意中说到相关话题时，他会立刻沉默下来，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去了几次月绯的公寓，开门的是眼眶红肿、明显憔悴了许多的东云教授。老人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纱罗被接走了，据说是由月绯那位外交官表哥暂时照顾。那间公寓，彻底空了。

他甚至又去了那家古怪的古董店，但店铺大门紧锁，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仿佛那个叫“尼尼”的存在也随着月绯的消失而一同隐匿。

一切线索都断了。月绯就像投入大海的一颗石子，涟漪散去，再无踪迹。

直到周五的晚上。

太一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发呆。桌上放着月绯之前给他的那枚已经失效的徽章，冰凉坚硬。他无数次回想基站平台上的每一个细节，回想她最后的口型，回想她比出的那个大拇指……心脏像是被反复撕裂。

就在这时，他的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光子郎焦急的通讯请求弹了出来。

“太一！快看这个！”通讯一接通，光子郎激动到有些变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的脸几乎要贴到摄像头前，“我……我一直在尝试回溯和分析基站事件最后那段时间的能量数据残影！就在刚才，我捕捉到了一段极其微弱、几乎被背景噪音淹没的……异常波动！”

太一的心猛地一跳：“什么波动？”

“不是秩序兽的，也不是月绯同学之前使用的任何一种已知能量！”光子郎快速调出数据图谱，指着上面一段几乎平直的、但在特定滤波算法下呈现出极其细微起伏的线段，“看这里！这段波动的频率和结构……非常古老，非常……底层！它像是在……像是在月绯同学力量爆发的最后瞬间，被‘挤’出来的，或者说……是被动‘记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