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某是文人,双手执最多的是笔墨纸砚,舞刀弄枪的本事自是比不上高世子。”
被落了面子,陈潭有些不快,偏自己于武艺上的确比不过高长陵,无可辩驳。
只是等高长陵再一次提出与他换位置,他是如何都不肯了。
可接着他便发现,他与这个位置上并不好受。
高长陵总是要越过他与乐安公主说话,简直当他不存在,但乐安公主鲜少理会高长陵,显然是不待见高长陵,那么他更不能让了。
他坐在这个位置越发煎熬,尤其是高长陵开始威胁他,不断灌他酒。
“高某与陈公子一见如故,陈公子不喝便是不给高某面子。”高长陵手上动作不停,又往陈潭的杯子添满酒。
陈潭连连摆手,生出退却的心思,但他一走,高长陵得逞,乐安公主说不准会因此记恨他。
他忍了忍,只能拿起杯盏灌下肚,几杯下肚,已开始头昏脑胀。
好在后来有一人姗姗来迟,周遭已无空位,陈潭连忙站起身,高声招呼那人过来。
“沈兄,你过来这处,这儿有位置。”
沈行循声望去,足尖已朝那处拐,下一瞬瞧见旁边端坐的那道身影,又猛然顿住。
赵玉婧坐在那处,明亮亮的双眼直盯着他,眼底有喜悦的光彩。
赵玉婧身边的赵熠也看到沈行,同他招手:“沈行,你可算来了。”
沈行再不好推辞,只能朝那处走过去。
陈潭如蒙大赦,防备高长陵抢位的同时,赶忙按着沈行肩膀让他坐下,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他。
“沈行,来的路上可还算顺利?”
赵熠脑袋探出赵玉婧的遮挡,同沈行说话。
沈行偏过头,最先看到的却是赵玉婧。
他立刻垂下眼,只回道:“尚可。”
赵熠不再问什么。
他是一早就与沈行说好要来的。
但沈行不喜乘坐马车,答应他会随后到。
而在街市策马不比在郊外,需更加谨慎,因此他早料到沈行会来得晚一些。
高长陵眼见好不容易快把陈潭放倒,却又换了个人,心中正不悦。
“沈行?”身处西北,高长陵对青阳城的传言听得不多,但也知青阳城有名的沈氏。
“莫不是沈太傅的公子?”
“沈太傅是在下叔父。”沈行平和直视高长陵,微微笑道,“家父沈筠安。”
沈筠安。
听到这个名字,高长陵的眼神顷刻变了,变得意味深长和警惕。
沈筠安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
当年屡次向惠德帝上奏约束他父王权势的,便是沈筠安。
沈筠安遇害的事,在当年可是惊世骇俗,高长陵在西北听他父王提起过。
至于沈筠安的孩子,各种传闻都有,但每一种都过于离奇,一听便知是编造。
“令尊大名如雷贯耳。”高长陵扯扯唇角,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快,“高某今日真是有幸能见到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