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还用刀指着我。”陆大山把碗筷摞在一起放在桌上。
他随手折了几根木柴扔进火盆,好像就算她是骗子,也无关紧要。
“我那是一时受了惊吓,没认出你。”杨夏稳住心神,强行辩解道,“我若不知你是谁,怎会知道你的姓氏?”
陆大山点了点头,好像是相信了她这个说法,拿着碗走了出去。
“哎,我说你得赶紧离开这儿!”杨夏心里一着急,心想这人怎么跟没听懂一样,伸手要去扯陆大山。
因为身上没有力气,又险些摔倒。
陆大山那只空着的手一搀,将杨夏稳稳地扶住。“我去还碗。”
走到门口时,陆大山第一次抬头郑重地看着她说:“我脑子不好使,但小五说过,男女有别。天都黑了,你睡这儿,我去小五哥家。别的,明天再说。”
他走后,杨夏才得以仔细看了看这间屋子。
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一个火盆。空的不能更空了。
杨夏心下稍松,但又突然想到,陆大山不在家中,危险的是独留在此的她。若父亲的人寻来,岂不是瓮中捉鳖。
仔细栓好门窗,她才躺下。被褥浆洗得很干净,带着皂角的清香,连日疲惫涌上,她几乎是顷刻间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杨夏在一种奇异的触感中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陆大山正用帕子擦着她脸上的煤灰。
“呀!”杨夏睁眼就看到陆大山的脸,凑在她面前检查有没有擦干净,惊得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陆大山指着枕头上的痕迹,好像有点不开心,“弄脏了。”
“对不住啊,你这房里我也没找到帕子,连个盆也没有。”杨夏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栓了门,你怎么进来的?”
“嗨,他这个屋门的栓是坏的,使劲儿一推就开了。小五先前说帮他修来着,总是忘。”杨夏这时候才注意到陆大山身后站着的大娘。“姑娘,你脚还疼吗?我给你瞧瞧。”
杨夏见陆大山拎了个水桶出去,就把裤脚卷了起来。
大娘手法熟练地检查了她的脚踝,敷上草药:“筋骨没事,少走动,养几天就好。”
“大山,你把那水烧上啊!你用凉水,人家姑娘可不能用凉的。”大娘听见陆大山拎着水桶回来的声音,转身出去叮嘱着。
陆大山在灶屋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引着火。
雪后的阳光十分明媚,朝阳透过门缝儿照进屋里,暖暖的。
“大山!听说了吗?京城昨夜失火了,烧死了一个小姐!”小五风风火火推门而入,见只有杨夏,尴尬地挠头,“姑……姑娘,大山呢?”
杨夏指了指灶屋,小五转头就又冲了出去。
“大山!这姑娘昨天涂了一脸黑,今天擦干净了,长得可真好看。”小五压低了声音钻进灶屋里。“对了!昨天烧死一个人咧,就咱走之前着火那家。今儿王叔进城去卖猪肉,我得跟着去看看。”
“看!看什么看!那官家小姐你认识啊?你知道她是圆是扁,还是知道她叫啥啊?”
大娘拿着夹袄走进院儿就听见小五说要去看热闹,拧着耳朵把他拽了出来。“少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