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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第2页）

“只是……弟弟吗？”话一出口他便觉不妥，急忙改口，“我是说，姐姐原来还有弟弟？”

尹云起摇头：“我是独生女。”

见十五面露困惑，她赶紧补充：“就是我娘只有我一个孩子。”

十五点点头，默然片刻，又轻声问：“姐姐会好奇我的过去吗？”

“你想起来了？”她有些惊喜。

见他摇头，尹云起不由失笑：“那我想破头也没用呀。再有，你不想说的事，我自然也不会多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他急急抬头，眼底有什么情绪翻涌着，最终却只是垂下眼帘，“只是怕有一天，姐姐会觉得我麻烦。”

“看路，”尹云起拽住他，故意逗他，“弟弟。”

十五被这句语调婉转的弟弟弄得一怔，耳根悄悄红了。

“我从来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小孩啦。要是我小时候就遇见你就好了——”

她顿了顿，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那我们就可以一起长大，再也不会害怕孤单了。”

*

“哎哟，云起回来了？”孙家媳妇坐在门口绣花样子，见尹云起和十五走进巷子，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几步就凑了过去，“十五的脸色瞧着不大好哇。”

“孙家婶子，”尹云起笑着应了声，“是有些不舒坦，吹了风，正打算回去给他煎服药。”

“病了更得仔细些！”孙家媳妇压低了声音，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八卦，“云起，我跟你说个稀奇事！就刚刚，来了几个穿官家袍子的人，挨家挨户敲门，拿着张画像问人呢！”

尹云起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哦？问什么人？咱们这榆林巷，还能有劳官爷亲自来找的人？”

“可不是嘛！”孙家媳妇说得起劲，目光又瞟向脸颊泛红眼神有些迷蒙的十五，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忽然猛地一拍大腿，“诶！你别说！那画像上的人那眉眼……我看着怎么有点像十五啊！”

她这话一出，尹云起感觉十五靠着自己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像十五？”尹云起立刻笑了起来，语气轻松自然，带着几分不以为意，“婶子您可真会说笑，官府找他做什么？再说了，那官府的画像您又不是不知道，画得粗粗拉拉，十个年轻小郎君能有八个看着眼熟，做不得准的。”

她一边说，一边自然地开门，侧身挡住孙家媳妇探究的视线，将十五半推进院里，又回头热情地招呼：“婶子，外头站着说话多累，进来吃碗茶？”

孙家媳妇被带偏了思路，心里那点疑虑被打消了大半，再一想那画像确实潦草，自己也认不准，便讪讪笑道：“不了不了，我这儿还有活计呢！就是跟你说个新鲜。许是我瞧错了，画得是挺含糊的。那你快给十五煎药去吧，病了可耽误不得。”

“诶，好。”

尹云起笑着应承，转过头，见十五正站在院中没动，新升的太阳透过枝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尹云起走过去，推他进屋：“别站在风口，先进屋躺下。你烧还没退呢。”

“姐姐，那些官差……”

“许是认错人了。”尹云起打断他，“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病着呢，先什么都别想。”

安顿好十五，尹云起便去了灶间。她生了火，把姚枝蔓送来的那包草药仔细清洗，放在小泥炉上慢慢煎煮。

苦涩的药味随着咕嘟咕嘟的声响逐渐弥漫开来，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尹云起的眉眼。

官差、画像、寻找贵人……这里头的东西恐怕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会不会真的跟十五的真实身份有关？那些官差今日无功而返，会不会再来？

“姐姐。”

尹云起回头，看见十五起来了，正倚在灶间的门框上望着她。

“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十五的目光落在咕嘟滚着的药罐上，低声道：“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姐姐，如果我真的有什么特别麻烦的过去，你会……”

“会怎样？”尹云起挑眉，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难道因为你可能是个麻烦精，我就把你丢出去不成？”

她顿了顿，收敛了笑意，“十五，无论你过去是谁，来自哪里，现在你就是你，只是我捡回来的十五。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