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放在正途上?”
马天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清楚,李善长这是在借说媒敲打他。
说他年轻无才,空有国舅身份却不懂政务;而他那句“老当益壮”,也不过是在暗讽李善长这么大年纪还不安分。
朱标看着眼前这两位一个装糊涂一个打太极,只觉得头更疼了。
他知道,马天是想借机试探李善长的虚实,而李善长则是在不动声色地宣示自己的实力。
朱标抬眼扫过马天与李善长,沉声道:“戴良案,朝野议论纷纷,二位说说,到底该如何处理?”
暖阁瞬间安静下来。
李善长半晌才轻叹一声:“殿下,戴良此人素来执拗,一根筋。如今人都去了,再追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过是徒增朝堂纷扰。依老夫看,就按刑部现有定论。戴良在午门自刎谢罪,一切恩怨,都随他入土为安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眼底的算计却如同深潭。
马天似笑非笑:“老相国这话说得轻巧。戴良可是文坛泰斗啊,自刎在午门,文臣士子们能轻易罢休?那些笔杆子动动嘴皮子,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国舅爷放心。老夫虽已致仕多年,但那些后生晚辈,总还会给我这个老骨头几分薄面。老夫亲自出面解释,定能平息众议。”李善长无须而笑,苍老的嗓音里带着自信。
他说得笃定,可话语间藏着含义。
我能让文官闭嘴,也能让他们掀起更大的风浪。
马天微微含笑。
他心里清楚,李善长这一招看似是在替太子解围,实则是在宣告他的影响力:看,连戴良案这样的烫手山芋,我一句话就能摆平。
这是给朱标纳的“投名状”,更是在太子监国的棋局上,落下一枚重子。
“那就有劳老相国了。”马天朝李善长深深一揖,转头又对朱标笑道,“臣觉得老相国的法子,既稳妥又周全。戴良之死若再深究,恐怕会牵扯出更多麻烦。”
他嘴上赞同,心里却另有盘算。
合撒儿的线索刚冒头,若此时戴良案再起波澜,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
朱标凝视着二人,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逡巡。
他何尝看不出这两人各怀心思?一个是父皇钦点的辅政老臣,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舅舅,可此刻却像两头暗藏利爪的狼,在他面前上演着虚与委蛇的戏码。
“很好!”他大笑,“太师和少师联手,孤就放心了。”
马天与李善长对视一眼,同时微笑。
马天本是为皇长孙之事而来,却因李善长在座不便多问。
几句寒暄后,他便匆匆告辞。
刚拐上御道,迎面便走来一个身影。
海勒穿着素雅的长裙,乌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身姿婀娜,容貌秀丽得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仕女。
她见了马天,连忙敛衽行礼:“拜见国舅爷。”
“海尚宫。”马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宫里的景致正好,一起走走?”
海勒微微蹙眉,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颔首:“听国舅的。”
两人并肩走在游廊下,廊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马天东拉西扯,问起她宫中的饮食起居,掌管的差事,甚至连御花园的花开了几茬都问了个遍。
海勒低着头,声音轻柔地一一应答,神色平静无波。
直到走到一处僻静的水榭旁,马天停下脚步,语气依旧带着笑意,眼神却骤然锐利起来:“尚宫在宫中多年,想必对合撒儿的去向,心里该有些数吧?”
“合撒儿?”海勒的身子猛地一?,而后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她去了哪里?”
马天逼近几步,挑眉:“尚宫和合撒儿,很熟吧?”
海勒镇定了不少:“同是草原女子,当然熟,国舅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