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吗。”道琴看起来竟然有些失望。
“倒也没有搭对唱戏,就一定是一对的道理。”李叶儿这时也开口了,“虽然咱们平时是见识过了,天底下那么多戏班,哪有那么多能唱成一对的。”
“我见识过戏里戏外唱成一对的,好像还真就柳师兄杜师兄。”道琴皱着眉想了想,“平常男女之间的,旦角往往结了婚也不再演戏了。”
“那当然不多。”李叶儿言语间竟然有些自豪,“旁的戏里戏外唱起来的,也没有一个我。”
“你?”道琴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李叶儿笑嘻嘻的看了杜若一眼,“我可是莺莺小姐的红娘——”
“叶子姐你倒是也和时喜演过《挡马》。”
“那不是打了一整场戏的架吗?”时喜显然不喜欢这个笑话。
“你再胡说八道,我真要把头伸船外面吐了。”李叶儿更是嫌弃。
“说起来,京城倒还真的有过一桩乾旦坤生的事。”柳方洲想了想说道,“我也是小时候听家里人谈起来的。不过他们相逢不早,那乾旦已有家室了——那时有什么学生暗恋那女子,竟然想出了刺杀旦角的主意,却寻错了人。”
“我好似也听洪珠师父说起来过!”李叶儿偷偷握着嘴说,“洪珠师父很为她打抱不平呢,讲她不应当被情爱迷住眼睛,甘心作个平妻,不再唱戏。好在后来登报和离了……”
“人一旦被这些事勾住心思,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好的也许能有张生跳墙、红拂夜奔,那不好的嘛……”
“不好的比如王班主。”
“快闭嘴!你怎么敢说的!”
“哈,我哪里讲错了?你拿这话去问他自己,他也得点头。”
“杜师兄你别光是笑,我看你也有什么主意。”
“杜师兄哪能有什么主意,他和柳师兄相逢得早,什么都好——”
“哟哟,你要是眼馋,真应当早告诉王班主的,也为你找个亲亲的师兄。”
这一行人里,似乎谁都没有太过在意柳杜两个已经是明面之上的关系,顶多平常里随口开个玩笑。
不另眼相看,对柳方洲与杜若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阵。柳方洲趁道琴他们扶着船边栏杆打量远处的军舰的时候,扯了杜若一把。
“流云姐寄来的便条,还有后面一句。”他把便条拿给杜若看。
唐流云写:“我与方成从前的同学,现在多有奔走救亡,我也暗中相帮。倘若有一日不测,你们千万不要设法施救。乱世中力保文艺已经艰难,珍重己身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