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这是隗亓明唯一想到的能对抗孔桦的方法。
在出租车司机惊恐的视线里,隗亓明鬼魅似的飘出了车,回到家已经是精疲力尽。
他还有一些存款,但去哪里他却想不到一个好去处。
……沈既白去的地方应该是个好地方吧?
隗亓明软弱地想到。
不应该这样的……
不应该受到一点挫折就想逃跑,不应该贪恋别人的温柔,不应该把自己的希望全都系在别人身上。
他应该承受住苦痛的。
他就算离开了这里,找到沈既白,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拿自己没用的身体去博同情?
相爱……相爱早是昨日黄花,零落成泥。
隗亓明蜷缩在被子里,只觉得自己要被压得喘不过气。
他生性怯懦,面对磨难只会想着逃避。他反抗过,可那又如何?意志、精神……只会在无尽的折磨里烟消云散。
原谅我选择逃跑吧。
隗亓明疲倦地半阖着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起来,尚未恢复身体的隗亓明就开始收拾东西。他下意识把孔桦明里暗里给他送的东西都撇下了,收拾来收拾去,就装满了一个行李箱。
明明已经下定了离开的决心,隗亓明的心情却更加沉重。
一方面,不管怎么说,孔家抚养自己的恩情是真的,他现在跟孔桦翻了脸,自觉对不起孔家;而另一方面,他想追随沈既白而去,可对方却未必愿意看见他。
还有逆性标记……
想到这个,隗亓明下意识碰了下腺体,心烦意乱地又贴了一张阻隔贴。
真麻烦。
他想不到自己会爱上沈既白,就像他想不到沈既白会爱上自己一样。相爱的证据在分别后姗姗来迟,到底显得可笑。
隗亓明看着镜子里自己的一片病容,落寞地扯了下嘴角。
沈家近几年虽然比不上孔家势大,却是个传承多年的老牌豪门。沈家子嗣兴旺,彼此却没有大的私仇,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沈既白当初没有对他隐瞒,隗亓明也没想到过他是沈家的。
毕竟他向来自觉自己不过是孔家好心养着的故人之子,没有什么身份去认识那些豪门权贵,在这方面难免懈怠。
隗亓明不能向孔家打听沈既白的去向,能走的渠道就只有沈家。
他在去之前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被沈家大姐一茶杯砸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却有些愣怔。
沈二哥虽然拦住了大姐发飙,但语气也不友好:“小弟就是被你这种人逼走的?”
隗亓明讷讷的:“我做错了事……”
额头上的血顺着面颊流下来,隗亓明也不晓得去擦,就呆愣地站在原地,心虚似的低垂着眼皮。
三姐嚷嚷道:“我就知道小弟眼光不靠谱!”
“行了,少说两句,”坐在主位上的沈家掌权人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阳阳虽然冲动,在大事上也是晓得分寸的。”
她一开口,沈家的几个小辈就闭了嘴,只对着隗亓明怒目而视。
“我作为长辈,自然心疼自家孩子。看在孔家和隗家的面子上,我不会给你难看,自行离去吧。”
“我跟……我跟沈既白之间有些误会,”隗亓明声音很低,“我想见他一面,说清楚。”
沈大姐立刻说:“小弟已经去了终身标记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隗亓明怔怔的:“已经……消去了?”
他的血已经慢慢不流了,但干涸的血渍却像一道疤横贯在脸上。细微的槐花香从这些血液里逸散而出,也被其他几个嗅觉敏感的Alpha和Omega捕捉到。
这几人顿时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