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进南笑出声来,抱著她轻轻摇晃,想了想说:“我好像的確说过一点类似的,”话音未落又遭到聂染青更加激烈的反抗,他格住她的手腕,“乖,听我说完。我当时的话不是於一心对你说的那个意思。我那时当场拒绝了她,我说的原话是,染青就算看起来有一点任性又幼稚,可是不知好歹的又哪里是她,我才是。我从没想过换一个人一起生活,以后也不会是。”
这声音传进聂染青的耳朵里,温柔又清晰。习进南的脸颊贴著她的,他松松垮垮地抱著她,可是她的每一寸又都落入他的掌握。就像是有一双手拂过她最毛躁的地方,聂染青渐渐安静下来,她低头半晌,突然回身抱住他的脖子,攀上去,在他耳边低低地开口,竟然有一点点哽咽:“习进南,你是个祸害。”
他说:“是。”
“你有那么好么?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挺喜欢你?”
他说:“於一心找到你,是我的疏漏,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
“你觉得我会认为你和於一心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你觉得我有那么无聊么?”
他低笑著吻她:“你可以稍微假装吃一下醋,然后让我產生点存在感。”
聂染青被逗笑,推著他:“许谈、於一心,还有那次香港的女郎,外加上隱形的我没遇到的,她们给你的存在感还少么。”
“我就知道你会说反话。我刚才就应该说你不能吃醋,你一定不能吃醋,然后你就会说『哼,我偏要吃醋。这样我就达到目的了。”
习进南唱作俱佳,聂染青笑得不行:“真是太自恋了。”
她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习进南的衣服被她抓出无数道褶皱,她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离婚以后,有一次晚上我做梦,梦到了学校里主建筑楼前面的那个小男孩雕像。梦里就只有一盏特別昏暗的路灯照在小雕像的身上,小男孩儿显得特別单薄。后来那盏灯一点一点熄灭,我看著干著急,却没有办法。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然后我就想到我们的婚姻。我太迟钝而你太聪明,你离婚离得那么乾脆,我不想离,可是我又怪不得你,谁让我自作自受呢。我只是后悔,我怎么就把你给弄丟了呢。”
她在他耳边说完这些话,然后她微微张了嘴,努力抑制住眼角蔓延的湿润,只是在无声地呼吸。习进南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胛骨处,他把她抱得极紧,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著,密密地几乎不留一点缝隙。
似有一种力量在这暗夜里无法遏制地滋长,將两个人越缠越紧。良久,习进南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低柔而温暖:“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离婚的。”
他顿了一下,说:“以后我们会好好的。”
聂染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习进南正轻轻捻著她的一綹头髮。她前段时间实在难以忍受顶著的那头非主流髮型,过了几天便找了另外一个理髮店重新修剪了一番。虽然看起来好了很多,但是头髮也隨著剪刀咔嚓又短去了不少。
她说:“我保养了多年的头髮,就这么没了。衝动就是魔鬼。”习进南“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头髮可以再长,而且现在看起来也挺好。”
他的手顺著她的髮丝滑进薄被里,聂染青抓住他越来越不规矩的手,说:“过两天我要回一趟家,爸爸要退休了,我总要回去看一下。”
习进南的唇印在她的脖颈间,声音曖昧而含糊不清,还带著明显的笑意:“没问题。但是你现在不应该先想点儿別的么?”
他的手指流连在她的后背,渐渐向下。聂染青躲来躲去不想让他得逞:“比如说,我是不是应该再去拜见亲爱的令尊大人和令堂大人了?”他闷闷地笑:“其实我建议先不要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
习进南的动作停了停,忽然笑得很古怪:“其实回去也可以,那明天就回一趟好了。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了他们?”
“其实我是刚刚看到那边的那个抽屉,然后想到里面还放著你们家祖传的那个玉鐲子。我其实最想告诉你的是,当时我绝对没有贪污不义之財的想法,我本来还想把这东西邮寄给你,可是最终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
习进南的手越发肆无忌惮,笑得也很莫测:“各种原因?我能不能理解为当时其实你也挺捨不得我,你昨晚不是说了么,做个梦都能想到我。”
聂染青的身体在他的挑拨下有渐渐化成水的趋势,没什么力气地指控:“你这绝对是歪曲。”
他重新覆在她身上,也不再辩驳,漂亮的眸子里染了浓浓的笑意,话是格外的好商量:“你说得都对。”
说得对有什么用,聂染青在习进南真正想控制局面的时候总是毫无发言权,比如现在。
聂染青是到了习家才知道,习进南根本没有告诉习家父母他曾经离婚的事,她差点就说漏了嘴。
后来她得了个空磨著牙问他:“你怎么在来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说漏了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我今天早上告诉你了,你睡得太沉没听到。”
“……”
又是这一招,也不想想她这两天睡眠不足是谁害的。
习母照旧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好像这面孔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没变过。聂染青前一晚被习进南折腾到太晚,从早上起床至来到习家一直都精神不振。习母那双锐利的眼很快就看了出来,皱著眉问:“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