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第 9 章（第2页）

佟惜雨循着本能抬手挡住，抬脚就是一踹。对方有所预料地退开，回身劈头又是一招向她砸来，招式路数跟昨晚杀她的刺客一模一样，却比昨晚的刺客出招灵巧高明百倍。

佟惜雨这时已经不是心冷而是愤恨，回招越来越奋不顾身，招招致命。

“太急了。”

那人见她心智不稳，嗤笑一声，笑她不自量力。

冰刃相撞，两人贴得很近，佟惜雨终于看清来人，也能闻到今早醒来就注意到的淡菊香。她抿唇飞快后仰撤刀，又马上拦腰横砍过去，却被一下子劈手夺刀，脖颈一凉成为阶下囚。

“奴婢就说大人太过急切，怎的还不信？”

小玉依旧穿着上白下青的襦裙，眼神温柔语气缠绵，但脚下却是狠厉一踹制住佟惜雨，刀刃快要割破她的皮肤。

佟惜雨第一次在武功上落败得如此彻底，被压制得大气都不敢喘，但仍决定赌一把，平静道：“我愿赌服输，你家相爷也醒的好好的，你可以松手了。”

但小玉却丝毫不动，声音依旧单纯甜美：“大人怎知我是因为冯相，而不是来自于墨蝉？”

听到“墨蝉”二字，佟惜雨彻底寒了脸。她看向小玉的眼神像在看死人，仿佛此刻受制的不是她。

见她当真，小玉也不演了，自讨没趣地收了手：“记住你现在的屈辱，墨蝉的高阶杀手都不会给你说话的机会。”

小玉退开身，佟惜雨才看到自己凌乱荒落的宅院里躺满尸体，不用猜便知是来自于墨蝉。

看来她触犯了宁亲王的底线，竟不顾一切地三番两次要弄死一个朝廷官员。

权贵撕破脸，也不过如此。佟惜雨不让自己动摇，这仇她报定了。

“这些交给我。”小玉面不改色，“听说你在相府徘徊一天一顿饭没吃，提前给你准备了夜宵，你先吃完休息吧。”

如同被扒了底裤，佟惜雨震惊地看向她：“你怎知？”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小玉还是那冷嘲暗讽的语气，失了耐心，摆摆手让她进屋，“以后再说吧。”

佟惜雨技不如人连吃几憋，只得甘拜下风，摸了摸脖子，一瘸一拐地走向里屋。

吃着夜食，她再次将全天发生的事请细细回想一番，却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她想不出所以然。

但既然合作，她也不能拖冯砚修后腿，于是又开始绞尽脑汁思考自己为了复仇能做什么。

目前扳倒了全铭强，吏部还有其岳父全德清。若没有全德清的纵容，全铭强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

那么怎么才能扳倒被牵连至今、尚书之位也岌岌可危的全德清？

她需要在这个节骨眼儿，添一把火。

不久之后，点火的契机出现了。

一天的傍晚，佟惜雨照例放衙后去往东市，因与马靖繁闲谈走岔了路。两人分别时，佟惜雨无意间碰到了在临街的一家酒肆说书的洛元义。

洛元义，北方冯县人，因过目不忘的本事少年成名。然其性格刚直不媚权贵，进士及第后成为吏部主事，为全德清所不喜。因“人缘不佳”被调任到某个寺监极度闲散的录事，后在四年一度的吏部大考中一落千丈被定为“下下”，被全德清恶意罢官。洛元义官场失意，销声匿迹一年多。

洛元义在当吏部主事时，于佟惜雨有恩。在佟惜雨被全铭强恶意拉低考核时，是他仗义执言，将事情闹大，才让全铭强在即使随时随地想置她于死地的情况下，却碍于言论没有给她判过“下下”等第，让她提前从官场出局，保她四年为官之路。

昏黄的夜灯下，简陋的木桌上放着一壶冒着热气的新酒。桌后之人早过了而立之年，身上的青衫被浆洗得发白。他面容清癯，眉宇间隐有淡淡的郁气，但目光炯炯，顾盼之间又带着自我开解后的豁达。

他手执一柄折扇，声若洪钟，不时拍一下醒木，既讲得了下里巴人，又能对阳春白雪颇有见解。满堂宾客为之喝彩，他波澜不惊，历经洗练，在喧闹嘈杂的市井之中如鱼得水，又不改士人风范。

“话说某朝吏部有一官员，名叫忘微，背靠其身为吏部尚书的岳父怨喧，肆意妄为，贪墨受贿。更是在孩子百岁后不久，于酒轩寻欢作乐，冒犯大将军之女，遭御史连夜弹劾，不久后被判处死刑，秋后问斩……”

正要走，佟惜雨就听他又开始讲官场轶闻。虽将一些称呼改头换面，但仍听出他说的正是当下朝中之事。

“……然其恶性不改，不思悔过，反而去求他的岳父怨喧助其越狱，并且买凶杀人以下犯上，刺杀揭露他罪行的丞相，并将丞相避雨的酒馆中人全数屠戮……”

“这说的不就是刚死的那个吏部的郎中全铭强吗……”

“这忘微太残忍了!”

“其岳父怨喧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应该被罢官下狱！要不是他助纣为虐，丞相也不会受伤。”

还没听他讲完，观众已经开始愤怒地大声指责。

“这位仁兄说得对，其岳父吏部尚书怨喧也难辞其咎，不是省油的灯。话说当年其身居高位，管官员考核，却他利用职务之便，排除异己。

将自己赏识的人破格提拔，比如他的女婿忘微就是这么当上六品大官的；而将真正有才学、正义公正的人恶意贬谪打压，致使剩下的这满朝为官者在其位不谋其政，皆是尔虞我诈不知为百姓谋福利。这一切皆因怨喧而起，怎的不能为这天下诛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