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坦王子看似好奇,实则他早就打听过了,大魏皇帝与太子关系早就不如以?往,只剩个表面情分而已。
皇上笑了笑:“太子与大皇子要?留京代朕处理国事,因?为此番封禅只带了两位小皇孙同行。”
周元熙与周元懿被点了名字,便?以?清茶代酒,代他们父王同达坦王子互敬一杯。这?进退有方?的气度,着实让皇上找回了一点颜面,加上底下不少使臣称赞二人卓尔不凡,不愧是?凤子龙孙,皇上听来更觉得顺耳,想着这?回带两个孙子是?带对了,否则连一个称得起门面的皇家子嗣都没有。先不说太子那个逆子,这?两个孩子确实是?好的。
唯有周景文三人越听越不是?滋味,父皇脸上的与有荣焉实在过于明显,也让人揪心。尤其是?周景成,从前在弘文馆遭受到的一切仿佛又重演了,被夸奖的永远都只有两个侄子,他们兄弟俩是?死是?活根本无人在意。
两个小皇孙被皇上提溜着炫耀一圈,又安安稳稳地坐在了席位上,冷眼一瞥对面的三个面色不善的皇叔,并未将他们当作一回事。他们俩都将彼此当作对手?,可周景文之类压根入不了他们的眼。连父王都对这?三个皇叔不屑一顾,三个皇叔自己?也不堪重用,情愿留在凉州蹉跎时光,这?种废物怎堪与他们争夺皇祖父的关注?
几个小孩儿彼此对视一眼,一边不忿,一边鄙夷。
周景成心中不平,不是?嫉妒,他们如今已经不在意父皇的目光是?否落在他们身上了,只是?不服。周景熙他们俩的真面目根本就不是?这?样,以?他们的恶劣程度,压根不配他们在人前如此风光。
周景渊看出了他们俩的怒火,夹了一块鸡腿:“着急什么,来日方?长呢,先吃了这?顿饭再说吧。”
不服归不服,饭还是?要?吃的,周景文他们化悲愤为食欲,将桌上的菜都吃得七七八八。
凉州的菜色当真没得说。
瞥见三个小孩儿光顾着吃,皇上暗暗摇头,他对两个小皇孙虽然不至于十?分满意,但是?这?三个儿子却?已经让人没了指望了。三个憨货只顾着吃,他便?是?想冲使臣炫耀一番也是?不能了,还好有皇孙撑场面。
也就唯有大魏的人能够吃得开?心了,其他各部族看着凉州的晚宴,实在是?食不知味。不是?东西不好吃,跟前几次的酒席相比这?回的酒宴反而更加丰盛,尤其是?傅朝瑜还让人准备了不少炒菜。
炒菜本是?国子监膳堂的拿手?好菜,可是?随着油菜遍及大江南北以?及榨油机的普及,如今民?间的榨油量与日俱增,一些地方?饭馆也舍得下重油来炒菜了,味道虽不及国子监,但是?总体还是?不错的,几经改良之后也逐渐掌握了火候。
使臣团们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没尝过炒菜。
傅朝瑜作为东道主,特意给他们说明了这?菜是?如何做的。达坦王子听明白了两点,若想吃炒菜,少不得两个东西——铁锅与油。听这?位傅知州的意思,大魏已经不缺油了,冶铁业也逐渐兴盛,便?是?寻常百姓之家偶尔也能一回炒鸡子。
他们东突厥的百姓能做得到吗?只怕王廷也没办法长久地供应这?等炒菜吧……
巨大的落差感横亘在达坦王子心头,他似乎明白过来,不仅仅是?凉州将突厥人摔在身后了,如今整个大魏似乎都要?将草原部族摔在身后。
然而让他们更为震惊的还在后头。
翌日一早,皇上带领众使团前往万国博览会,亲自给万国博览会剪彩。
剪彩对于使臣而言相对陌生?,但是?对凉州百姓来说可太常见不过了,他们家知州大人尤其喜欢剪彩,如今凉州各地有商铺开?张都会剪个彩热闹热闹。
皇上居中,韩相公跟三位尚书大人分立左右,轻轻一刀下去,周边忽然又响起丝竹之声。
不多时,一群步履轻盈的姑娘踏歌而至,云鬓峨峨,修眉联娟,纤足轻点,恍若有飞天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