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婉拒了:“我还得回阳关与王爷复命,实在耽误不?得。”
傅朝瑜望着王阳:“是吗,那真的太可惜了。”
王阳轻笑:“不?可惜,来日方长。”
傅朝瑜目光悠远:“是啊,来日方长。”
他跟淮阳王的恩怨,还早着呢。但是阻他外甥当皇帝的,他都?得一个一个收拾干净。皇家人欠他傅家一条命,这个皇帝除了他外甥,谁都?别想做。
诸州官员回去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筹备建厂,有凉州纺织厂作活生生的例子,他们只要?比照着凉州来做就是了,照搬照抄,甚至都?不?必动多少脑子。
其他州的百姓也没想到,这么好的事情还能轮到自家。凉州的变化有目共睹,他们前些日子还羡慕呢,如今好处就落到自家头上来了。因为不?用?官府费心吆喝,百姓自己本就愿意帮忙。
河西走廊一带为了修建纺织厂闹得热火朝天,京城那边的官道也修得十分迅猛。可皇上还是觉得太慢了,比他预想中的慢了太多。若按着这个速度下去,今年还不?知?能不?能修至凉州。
于是皇上大手一挥,下令从商州水泥厂直接调几批水泥去沿路诸州,再给他们修路的钱,让州衙自己招募百姓往西修筑官道。
皇上既然敢给这个钱,就是为了看一看,这一路上究竟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贪污。若当真有这样活腻歪的官吏,正好他西行的时候可以一并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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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州水泥如期发出,不多日便抵达了西北一带。
傅朝瑜感受到了皇上迫切的心意,遂写了封信去京城。傅朝瑜写信回京乃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儿了,毕竟他如今还有求与皇上,虽远在西北,却也?不好将这份难得的交情给断了,故而时常联系。
联系的中间人自然还是?杨直,若是?通过正经渠道送信,这封私人的信多半不会被送至御前。
写完再瞧一眼,嗯……情感充沛、感人至深,很好,送得出手。
皇上收到傅朝瑜的信同样见怪不怪了,傅朝瑜嘴甜会来事儿,得知他为西北修路一事处处费心,特意写信过来感念圣恩。
皇上其实也?不是?为了让谁感谢的,只是?见最近水泥厂赚得太?多,钱财归于朝廷总归不大好,到头来还不知会便宜了哪个蛀虫,这才想趁着修路将这笔钱再撒出去,还能让沿路的百姓跟着赚点?辛苦钱。他也?并没有期待有谁会来感谢他,但收到傅朝瑜的信之后,皇上才赫然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个??x?俗人,但凡是?个俗人便喜欢听好听的话。
身?边无人可分享,于是?皇上又拿着傅朝瑜的信去给皇贵妃看看。
瞧瞧,安平侯被朝廷那些人带累,去了凉州那样苦寒的地界,不仅没有自暴自弃,还对他这个皇帝一样的感恩戴德呢。傅朝瑜在信中邀请他去西北共赏祁连山雪,还许诺,若是?他肯前往凉州巡视,势必会举办一场盛大的仪式欢迎君主?。
西北百姓都等着他垂青呢。多有良心,多懂进退!若是?朝廷多几个傅朝瑜这样知道感恩的人,他应当能多活几年。
程阑不与表态。人与人之间的情分着实诡异,这话也?就傅朝瑜说来,皇上听着才入耳,若是?朝中其他官员敢写这样的信,那这位皇帝陛下势必要大动肝火,斥责对方阿谀谄媚了。同样的话,同样的事,只能傅朝瑜说才有效果。
程阑不去评判傅朝瑜究竟是?否真心,她只好奇道:“那圣上会应邀么?”
皇上自然是?要去的,但是?他担心自己回答之后程阑会顺竿爬,请求自己带她随行?。到时候左右为难的还是?他,皇上去凉州是?有事要做,可不准备带多余的人。
再说宫里离不得皇贵妃,宫务得由皇贵妃料理、妃嫔们需要皇贵妃镇压,连太?后也?需要皇贵妃替他尽孝。皇贵妃还是?待在宫里的好。
皇上从程阑手里抽回了傅朝瑜送给他的信,语焉不详地糊弄了两?句。方才还兴致勃勃,转眼间便冷淡下来,起身?离开。
程阑觉得皇上多半有病。
几日?后,黄姑姑终于赶至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