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得罪了。”
此时已经是逼上梁山了,李疏鼓足勇气往里爬。他伏地身体,从兰老爷脚下,一点点儿钻进棺材,然后双腿双手分开,整个人四肢着地,趴到了兰老爷身上。
兰老爷带着微笑,“安静”的在棺材里躺着,他身边的随葬品不能算少,但李疏也不是盗墓贼,所以对那些金玉之物都不感兴趣,一心翻找不负。
他把随葬的东西翻了个遍,别说不负了,连普通香的影子都没有。
可现在不负的味儿又极浓,配合着尸臭,让他胸腹里的肠胃来回翻转。几次张口要呕,都是赶忙看着兰老爷的脸,硬生生的吓了回去。
“难不成,在身上?”李疏鼓足勇气,伸出手去摸兰老爷。
一般人带佩香,无非两个地方,一是脖子,二是腰。而且男子多半佩在腰间,所以李疏先用手在兰老爷腰间摸了摸,发现没东西后,又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向脖子。
两处,都没摸到。
李疏眉头紧锁,他不顾身下人已死了几天,也忘记了害怕。伏下身子,李疏用鼻子来回嗅闻,想找出不负香到底放在了什么位置。
可很快他就发现,兰老爷浑身上下,都是不负香的味儿。
“所以这不负,是兰家用来给死人熏衣裳的?”眼下想不到别的可能,李疏越琢磨越觉着自己这个想法是对的。
他解开兰老爷外衣,发现果然,越是贴身的衣裳,不负的味儿越重。
既然如此,那没别的法子,也只能对不住死人到底了。
李疏直接用匕首从兰老爷身上割下了两块儿布料。因为想到兰桂心里有愧,所以他只割了兰老爷左边袖子两块儿不显眼的地方。也因为如此,他没解开兰老爷全部的衣裳,也就没发现兰老爷身上有几处的皮肉被针线粗粗缝合,而那皮肉里裹着的不是白骨,是木头。
“回夫人的话。”
清早,兰家祖坟的守坟人就跑到府里来禀事。
“今早起来小的发现,西边那片儿来了几只野狗,但不知为何那狗都守在坟地里昏睡,赶都赶不起来。”
守坟人满头是汗,以往这些野狗是不会来西边坟地的,东边儿因为许多年未曾有人下葬,所以也没来过挖坟吃尸体的野狗。要不是兰老爷马上要烧三,他还不会特意早起跑去西边儿看。谁知就看见几条野狗躺在坟头上睡觉,睡得还挺香!
兰夫人开始没当回事儿,她打发了十几个有力量的下人,让他们拿上长竹竿,随守坟的去坟地赶狗。
可等人走了,兰夫人又开始觉着不对。野狗不会扒西边的坟,狗鼻子极灵,闻着不负的味儿躲都来不及,根本不会找上去。
除非,除非那地方,昨夜去了活人。
压下这件事没告诉老夫人,兰夫人带着兰麝李作尘兰桂兰蜜一路坐车到了兰老爷坟前。
她趁着兰麝她们跪倒烧纸的功夫,打着查看是否有地方需要修缮的理由,在西边儿坟地饶了一圈。留神仔细观察。
野狗已经被赶走了,听守坟人说,那些狗走路腿脚发软走路摇晃,也不攻击人。
兰夫人心里怀疑这些狗中了不负,但她发现兰老爷的坟完好无损,而其余的坟埋葬时间已久,纵然不负尚未消减,埋在那么深的地方,也不会渗出来。
“娘,娘你快来。”兰桂高声召唤。
兰夫人把这事儿存在心里,转身奔着兰桂走过去。
“怎么了?是烧了谁么?”今日要烧的祭品不少,兰蜜小又爱凑热闹。兰夫人听着兰桂的声音又急又慌,便加快了步子,唯恐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