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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第1页）

左希曦是在晚上将近十点左右的时间到达的南城。她下了车就直奔门口打出租车，她给司机报出的地址不是西子湾，而是元之安家楼下。到了她常停车的路边，今晚一如平时一般的热闹，左希曦的身边两侧，一个小推车在卖烤地瓜，另一个在卖烤鸡翅和铁板鱿鱼。一阵阵烧烤的香气扑鼻而来，左希曦这才发现，从下飞机到现在过去的六七个小时，她都没吃过东西。她穿着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脚踩着运动鞋，手上拖着一只28寸行李箱，整个人显得与周遭行色匆匆的人格格不入。

掏出手机一看，还有20%的电量，从上海回来这一路，她都不怎么敢玩手机，就是怕到了南城没电打车和给元之安打电话。结果，这一路上也不出她所料，元之安没有给她发过任何一条信息。她撅了噘嘴，点开了元之安的号码，响了两声，打通了。

“之安，是我，希曦，你在家吗？”左希曦想给她个惊喜。“我在家呢。”元之安觉得电话那边声音嘈杂，听着竟然有些耳熟，像是中文的叫卖声，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回国了？”“是的，我回来了。你下来一下，我在你家楼下，在我平时送你回来的路边，我等你。”虽然噪音很多，但是元之安还是听清楚了，她一个猛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冲出房间抓着钥匙踩着拖鞋就冲下了楼。从她所住的楼栋的楼梯口走到路边，差不多需要3分钟的时间。元之安连跑带走的冲出来，才想起自己穿的

是睡衣，外套也忘了拿上一件。左希曦看到了她，两个人时隔七天，终于再见，彼此心里都感觉说不出的悸动。

左希曦想迎上去抱抱元之安，可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却变成了担忧的责怪，“你怎么穿这么少就下来了，走吧我们别站在这吹风。”元之安点点头，接过了行李箱，让左希曦跟着她往里走。

街上的行人、摊贩、外卖小哥和电动车交织穿梭，喧闹的让人竟不觉此时已是深夜。左希曦走的时候还是初秋，现在已经接近入冬了。元之安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示意她跟上自己。左希曦看见元之安朝她伸来的手，以为元之安想要牵上自己，自然地抓住了元之安的手。不知道是一路狂奔冲下来找左希曦太着急，还是这一瞬间的重逢和牵手让她终于摆脱了困扰自己好几天，那如影随形的空虚寂寞之感。这感觉，对于元之安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且一日比一日膨胀，越来越侵蚀她的内心。她忍受它的唯一办法，就是暂时不与左希曦主动联系。

两个人的手再次合拢，元之安感觉自己心跳快得厉害。她尽量平复呼吸的节奏，等电梯时两人相对无言，竟然略微地感到害羞。她无从解释自己的反应，却不想松开左希曦的手。电梯到了，她先进来，左希曦乖巧地跟着她。两人上到六楼，她抱歉地解释：“我这里条件有限，也没想到你会直接从机场就过来了。”左希曦一点也不介意，她对元之安说：“我今天没有在上海停留，忙完了工作就直接买了车票回来，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进门后，元之安给左希曦找了一双拖鞋。左希曦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不到50平米的两居室。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个客厅，一个小小的厨房和不大的浴室。元之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够我一个人住了。”左希曦脱下大衣，搭在行李箱的扶手上，说道：“两个人住也够。”

她问元之安：“还有吃的吗？我从下飞机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感觉要饿扁了……”说着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元之安听了立即起身，去厨房给她下面条。家里还有鸡蛋、青菜，晚上给左希曦将就一下。左希曦靠在门边看她开火，元之安不忘回头说她：“你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对胃可不好。”左希曦说：“我知道，我这不是急着回来见你吗。我想吃你做的，外面的饭菜我真是吃得够够的了，特别是在国外的时候，那滋味太难熬了，全靠你给我准备的泡面续命，你才能见到今天在你家楼下等你的我。”元之安被她连珠炮一样的话给逗笑了，忍不住补充道：“那你也可以吃个三明治、面包什么的先垫一垫。下次可不嫩个再这样了，会得胃病的。”

“我知道啦，还是你心疼我。”左希曦应道。左希曦忙着填饱肚子，根本顾不上扎头发。她夹起刚出锅的面条吹了吹，开始吃她今天的第一顿正餐。元之安看她头发也不扎，起身找了跟橡皮筋，帮她把头发简单扎了个马尾。元之安说：“晚上简单吃一点，明天，明天给你好好补一补。”明天是星期六，是她的轮休日。左希曦边吃边点头，插空感叹：“这真是我这一个多星期吃过最合口的一顿饭了。”元之安笑了，问道：“意大利应该也有中餐馆吧。”“有是有，但是吃一顿也得花不少钱，而且那味道出了国门总感觉差点意思。吃一次两次还行，总不能天天吃。”左希曦答道。

吃饱了，左希曦感觉灵魂终于回到了体内。她靠在小沙发上，等元之安洗碗出来。她觉得自己既疲惫又精神，舟车劳顿使她想倒头就睡，见到元之安又让她不舍得立刻睡去，总觉得还有很多话想要表达。但今晚她实在是太累了，脑袋已经组织不了任何语言了。她用最后的力气问元之安：“我今晚可以睡在你家吗？”

元之安没有拒绝，这会儿已经快12点了。她当然不放心左希曦独自回家。左希曦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翻出干净的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元之安则回到卧室，给她找枕头和枕套。她摸了摸被子，被子是足够暖的。自己的床品也是两天前刚刚换新的，一切都还算过得去。为了留出衣柜和床之间的走到，这张一米五的床靠墙摆放。左希曦出来之后，元之安给她拿吹风筒，问道：“要我帮你吹头发吗？”左希曦点头坐下，任由元之安摆弄她的长发。

头发吹干，元之安让她进去里面躺着，她说自己起得早，睡在里面怕把左希曦吵醒。左希曦为了倒时差，已经超过20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她没说更多的话，钻进被窝里，微笑地看了看元之安，摸了摸元之安的脸，确认自己的的确确躺在了元之安的身边，迅速睡着了。

元之安看着身边左希曦的睡颜，也想摸一摸左希曦的脸，以此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但她不敢，怕把左希曦吵醒了。她给左希曦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找了个舒服的睡姿，不久后也睡着了。

一夜无梦，一夜好眠。等左希曦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充满电摆在了床头。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她身边的床位空空如也。走出卧室，她发现元之安正在厨房忙碌。元之安见她醒了，递上一杯温水，轻声说：“你醒了，没吵着你吧？”

左希曦双手接过水杯，喝了两口，说道：“没有，我睡觉没打呼把。”“没有吧，我也很快就睡着了。”元之安答道。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同处一室睡觉，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两个人，竟然像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还有点不好意思。左希曦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真是让自己都感到有些陌生。

元之安叫她先去刷牙，等着吃早餐。左希曦乖乖照办，只有当元之安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真正体会到了有规律的生活具象化了。

早餐是鸡蛋、餐包、红薯和牛奶。她说：“早餐简单吃一点，中午呢，咱们再吃得稍微丰富一些。”昨晚太匆忙，现在才有时间打量一下左希曦。元之安说：“怎么感觉你好像又瘦了，看来是在意大利真的没吃好啊。”“是啊，我每天都在想念你做的饭菜，所以食欲当然变得更差了。”左希曦理直气壮地应道。“你可把我的胃口给养刁了，你得负责。”

“好好好，我负责。以后有时间的话，咱们都一起吃饭。”元之安顺从自己的心，说了一句发自内心的话，她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