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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第3页）

厨房在一层，有给客户喝的整箱水，杜濛去拿了一瓶。看见还有小饼干，也给带上来一包。

杜濛把水放在她床边，在床边盘腿坐下来，歪着脑袋看小师傅。小师傅闭着眼睛说，“旁边还有个空房间，今天太晚了。”

“没事，我回得去。”

说罢，杜濛拄着胳膊往前挪了一下，想看清些。突然小师傅侧了个身，睁开眼看她。

杜濛被吓了一跳，又有点往后躲的意思，觉得自己不礼貌。

施苻盯着她的眼睛看。

“你的眼睛。”小师傅说。

“噢，”杜濛才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没带隐形，“我的眼睛就是这个颜色，之前都带了美瞳。”

“你是混血？”

“不是，天生就这样，颜色浅。”

“干嘛戴美瞳？”

“这样眼睛可以是黑色的啊。”

“眼睛为什么要是黑色的？”

这真是个好问题。杜濛也不知道为啥，自己不喜欢别人评论自己的眼睛，尤其是刚认识的人。中学的时候班里的女生一起看吸血鬼的电影，就有人哄笑，说应该让杜濛去演，还有人问杜濛今天饿不饿。大学的时候又有很多人因为眼睛而喜欢杜濛，或者就是觉得她与众不同，想认识，最后都把杜濛拌进各种麻烦事。再后来，杜濛就只是单纯的习惯了戴美瞳；久而久之，自己有的时候也不太习惯自己眼睛的颜色。

杜濛说：“为了寻找光明。”

小师傅一下就笑了，然后睁眼盯着杜濛看，眼角有弧度，应该是觉得新奇。

杜濛被盯得有些发毛，看小师傅神智还算清醒，也没什么需要，“那我走了。”

小师傅把毯子拉上来，盖住脸的一半，“叫到车再走。”

杜濛于是用软件叫了个出租。

等车来的时候，杜濛说：“不知道你还会唱歌。”

“小瞧我，”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那倒没有。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我好像也在哪听过。”

“‘小鱼’，以前在人人网上特别火。”

噢，哪自己也应该是在人人上听过，杜濛想。

车马上要到这个胡同，杜濛于是起身走了，给小师傅留了个小夜灯。

坐上出租，杜濛才像把身上所有的劲都卸下来一样，瘫在后座上。

这是座永远不会休息的城市，路灯一个接一个的晃在车窗上，明暗像连续的音符，让人很难在中间喘口气。杜濛手指跟着每个路灯的间隙打拍子。

突然，她想起来施苻唱的那首歌了！

还有那种熟悉的悲伤和无力感。

她突然很难受，好像错过了什么，又不想无力挽回。

她掏出手机给施苻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落东西了？”

“我忘了问你个事，”杜濛鼓起勇气说，“我住的地方空调坏了，周末可以来你这加班吗？我就在一层，不去二层打扰你。”

那边静了一刻。

“你随意吧。”小师傅的回答有一丝无奈。杜濛听出来了，但是没想管。

“谢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