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楼的楼梯口占了个穿黑色雨衣的人,灯光从侧面打在这个人身上,拉出一条斜长的影子。雨衣破旧,反着屋里昏黄的光,瞬间门口就积水一滩。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杜濛看不清他的脸。
“我在给客户改图,你这么早就下班了。”小师傅又把头埋了下去,杜濛觉得她好像一瞬间不开心,但是表情没什么变化。
站在楼梯口人没动,外面轰隆隆的雷声短暂盖过了屋里一切的声音。那人突然快步走向一个小房间,甩了句,“施苻你过来!”
小师傅把画纸铺平,用夹页纸夹起来,看了一眼杜濛,没说话,抬腿去了那个房间,关上了门。
大开间就只剩杜濛一个人了。
杜濛一时有些懵,不知道这是哪出。
窗外雷雨交加,杜濛坐在屋里,有点不知所措。
没过两分钟,房间里突然“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东西被摔翻到在地的声音。
杜濛瞬间坐不住了。
打架呢?杜濛有些紧张的想,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吧?要不要干预一下。那个小姑娘看起来纤细羸弱,胳膊跟象牙筷子似的那么细,被摔一下可还了的。
本来都转身向门的杜濛忽然想,要不还是给她打个电话?
接着,杜濛就看见了放在工作台上的手机。
额,看来只能不好意思了。
杜濛走到那间屋子门口,敲了敲门,还没等里面的人应答,直接“抱歉”一声,一下就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杜濛意想不到:那个不速之客仰坐在一推散架了的书上,明显是摔了个跟头,还没能爬的起来。小师傅佝偻着肩膀站在他面前。
房间里没开灯,是黑的,只靠着点窗外忽闪的路灯。
看见杜濛闯进来,摊在书堆上的人瞬间看过来。杜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无端的觉得那目色发着愤恨。
“啊,我就是想问问,今天还画吗?”听见杜濛问话,小师傅才缓缓转头看向她,不等她回答又说,“画吧,我好不容易来的,我明天飞机马上走了。”
杜濛是好心,可是这话显然没过脑子,画不画完图跟您老先生坐飞机有什么关系。
这三个人就这样僵持在一个房间里,不出声了。坐书上的那个人突然起身,冲了出去,出门时还撞了一下杜濛。
杜濛没想到这样就把人赶走了,还觉得这哥们挺中二。
可是又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撞的一点也不疼,被撞击的面积过小,更像是肩碰肩了一下。
待那个不速之客走后,杜濛又坐会了刚才的绿沙发等着小师傅。
小师傅出来的时候,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两个人似乎又回归到了刚才一个画一个看的静谧当中。
杜濛有时候是个顶矛盾的人。她经常燃起会帮助弱小的欲望,但又会很快把自己压抑下来。可能也有怕最后不好圆场的成分,但更多的是觉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未必是人家需要的,没准还会砍伤人家。
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今天这事,若是小师傅不提,杜濛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房间里有个大象怎么了,杜濛绕着走不就完事了。
看小师傅这寡淡的态度,杜濛料定她之后肯定也不会说什么了。反正看样子小师傅没有吃亏,杜濛比较放心,又有些惊讶。看她这么瘦,以为没什么劲儿呢。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很多,能清楚的听到屋里表的指针一格一格走的声音。杜濛轻微的打了个哈欠,又觉得自己不太礼貌,人家还在画图呢。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纹?”小师傅突然说。
杜濛想了想,她下个周末要出差,下下个周末皇额娘生日,她都来不了,这么一算又得下个月再说了。
“那你下个月初的周末有时间吗?”
小师傅按亮电脑的显示屏,找了一下日历功能,发现还真空出着一个下午,于是帮杜濛约上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