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该走上前,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一句——”
“你现在,想往哪里走?”
谢臻最终还是带着那只沉重的紫檀木盒回了家。
但他没有立刻翻看。
他将木盒放在离自己最远的角落,仿佛那是什么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会释放出他无法掌控的情感洪流。
他坐到电脑前,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随即开始飞快敲击。
他没有写代码,也没有处理那笔即将到手的巨额“退休金”。
他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信任协议v3。0·正式版】。
然后,他打开文档,像制定项目规则一样,一条条写下条款:
【第一条:沟通中,任何一方无需刻意证明自己言论的“真实性”。
信任,不应建立在证据之上。】
【第二条:允许沉默和保留。
但任何一方不得利用沉默作为惩罚或伤害对方的手段。】
【第三条:你可以保留你的过去,我也可以保留我的。
但未来,不能由过去单方面定义。】
他写了整整十条。
写完最后一个字,谢臻盯着屏幕,长久地出神。
他忽然意识到,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无比认真地,在为那个曾经只想逃离的人,规划一种名为“共处”的可能。
傍晚时分,门铃响了。
谢臻打开门,看到了站在楼道昏黄灯光下的顾晟。
他换下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只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长裤,褪去了所有总裁的锋利与压迫感,看起来有些……无措。
更让谢臻意外的是,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布满了划痕和灰尘的老式电脑主机箱。
“这是我当年用的那台电脑,”顾晟的视线落在主机箱上,声音平静地解释,“后来换了新的,但这块硬盘我一直留着。”
他抬起头,迎上谢臻探究的目光。
“你要不要看看?里面……应该还有我们当年一起写的第一个小程序。”
谢臻的目光落在那台古董机箱上,冰凉的金属外壳,仿佛还残留着少年时代的温度。
他伸手接过,入手微沉。
“不怕我再从里面找出什么‘监控证据’?”他半是试探,半是自嘲地问。
顾晟摇了摇头,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坦然。
“怕。”他坦诚道,“但我更怕,你永远不给我机会证明,我已经……在学乖了。”
学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