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真枪!”
人群开始骚动,围观的群众顿时如受惊的飞鸟四处乱散。商场门口的保安戴着安全帽,拿着防暴盾,缩在紧锁的玻璃门内只敢偶尔探出一个头。
“难怪我哥说,齐媮你不容小觑。”
兰渠不知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懒散地倚在车身上,上半身赤裸,满背纹身张扬地展露,左手食指转着一把枪,墨镜上一双断眉,薄唇灰白。一米九多的个子配上精壮的身材,白瞎了那张说的上斯文败类的脸。
人尽数退回兰渠身边,齐晞没有成功逃走,而是双手被手铐锁在身后,由一个兰渠的贴身保镖控制在兰渠身边。
齐媮丢掉开裂的木棍,声音有一种长时间不开口说话的沙哑:“兰旬?”
兰渠微微挑眉,敲敲副驾驶的窗户,然后一个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的人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被牢牢控制的三个男孩腰上一人扎了一刀。
“你动别人干什么!”齐媮膛目欲裂,挣扎着踹开身边的人。
兰渠还拿着雪茄的手绕过齐晞的脖子,指节弯曲凑近齐晞耳边抽上一口。古铜色的粗壮小臂和齐晞还是青少年的白皙脖颈形成强烈的对比,齐晞感到自己快要在呛人的烟草味里窒息。
兰渠特有的广南口音清楚地传过来:“我跟我哥真这么像?严霖不应该给你看过我们的资料吗?他的人怎么还能被我手底下的扑街仔拦住?”
齐媮身上疼得厉害,在兰渠身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看到他手臂上已经褪色的龙头和心口上的疤。
兰旬有一个双胞胎弟弟,齐媮没见过,是从严霖那里听说的。两兄弟以前形影不离,坏事做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兰渠竟然能混到边境毒枭魏良生手底下当二把手。严霖和警方好不容易把他们逼到甘岳,斗来斗去,到现在也没个明确结果。
“兰渠。”齐媮不寒而栗,不屈地对上那人波澜不惊的眼睛轻声念道。
兰渠满足地欣赏几个孩子身上的惨状,放声大笑。
“带走带走,这里的戏够了,我们换个地方玩儿!”
齐晞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伤,身体猛然被刺出一个洞连站都站不稳,想开口说什么,保镖却很快拿胶带封住他的嘴。齐媮示意他们不要负隅顽抗,任由手铐和绳索还有胶布缠在自己身上。
齐媮单独跟兰渠在一辆车上,后尾箱里捆着一个人,正神志不清地在含混低语。齐媮被满车难闻的气味呛得不轻却无法咳嗽,转而强迫自己认真观察路上的标志。
兰渠翘着腿欣赏自己新买的皮鞋,把雪茄碾在那人手臂上熄灭,语气可惜至极:“严霖他们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但是我已经把待会的目的地告诉他了。你猜,是我先把你玩死,还是他看着你被我玩死?”
齐媮看车顶看地面看灰尘就是不看兰渠,反正她的嘴被绳索塞满连任何语气词都哼不出。
“这是你爸爸诶,你一点都不心疼他吗?”兰渠不满被忽略,伸手扯着齐媮的头发把人按到跟前,笑得竟有几分烂漫。
兰渠抓的力度越大,齐媮隐忍的表情越能取悦到他。齐媮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被生生拽下来一小撮,发起狠反着方向挣开桎梏,用头撞开面前丑陋无比的面孔。
兰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抓得到娄德山。
“好好跟你说话不听呢怎么?”兰渠语调里仍是一派温和,表情也是无奈而苦恼,动作却利落地掐上齐媮喉咙甩出一巴掌。
干呕和火辣的刺痛逼出齐媮的生理性眼泪,她同时因为兰渠生猛的力道折断了自己的右臂。
“自己是谁的贱种不记得了?光记得你魏姨,你娄叔,你严霖哥哥……这可不行啊。做人……不能忘本的。”兰渠捏着齐媮脱臼的手臂引导她往后备箱看,看齐志光呆滞无神的双眼,看兜不住唾液的下巴,看失禁后泥泞的下半身。
“别嫌弃啊,儿不嫌母丑,女儿自然也不该嫌爹丑。他去过你的学校,去过赵冏家的散打馆,去过齐晞的学校,去过你们散步的江边,去过你们光顾的烧烤摊,甚至去过席睿住的小区。你爸爸很关心你的……你要学会感激啊。”兰渠慢条斯理语重心长教育着。
而齐媮只是侧着头垂眸不给任何反馈,她的确忘了,忘了她是齐志高出轨骗婚半强迫和胡小蝶结合最后打胎没打掉才生下来的孩子。
摇摇晃晃经过一段崎岖不平的土路,他们被挟持抵达一处破烂的垃圾焚烧厂,天色一片灰暗,周围的荒野随风呜咽,唯一的好处射灯圈出一片幽静的土壤。
娄子凊和赵冏被一同束缚在一颗枯死的榕树下,血迹一路蔓延,沾湿了他们半边身子、赵冏双眸紧闭头颅无力地低垂,没有任何反应。娄子凊磨破了嘴角和手腕,眼周通红,仍不死心地想要挣脱麻绳。齐晞的待遇反而不错,衣服被撕开一道大口子,伤口处草草缠着两圈医用纱布,仅仅戴着手铐坐在一张红色塑料板凳上,身后站有一位身形壮硕的保镖看守。
兰渠命人压着齐媮跪在地上,压弯脊柱呈谢罪般的姿态。
没有下一步指令,他半蹲在赵冏身前轻嗅,醉人的酒气入鼻,兰渠目光犀利地质问道:“是谁敢浪费我的好酒?”
角落里一人盘腿坐在地上,正是刚才扎刀的人,手里把玩着一根接一根的火柴:“他太闹腾,你说要留着玩,药很贵,我只能灌酒。”
兰渠对那人的态度很奇怪,不是对下属的指责,也不是对同伴的不满,是克制着火气密而不发的忍耐。兰渠挥手扯出娄子凊嘴里的麻绳,近乎渴望的等待猎物下一刻的反应。
“兰你妈了个球!菜就快跑!被逼的只能抓我们当威胁,猪狗不如!你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连发酵的鲱鱼罐头都臭不过你的嘴!”娄子凊破口大骂。
兰渠对这段没营养的辱骂兴趣缺缺,不满意地往娄子凊的伤处狠狠踢了一脚惹得人痛苦呻吟。
起身走远,兰渠用枪顶着齐晞太阳穴,食指在扳机边缘打节奏。制作出耍人般律动,神采奕奕欣赏起另一个玩物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