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山第一个忍不住了,叫道:“一百两银子!”
听到兄长的声音,台上的少女立刻抬起了头,被斗笠蒙纱遮挡住的面孔朦胧不清,但还是能看出那泫然欲泣的模样。
那位宁逸坊主,果然是个细致的善心人,明瑾心想。
还记得给?这?姑娘戴顶斗笠蒙住脸。
“两百两。”
紧随着陈叔山叫价的,是一道带着怨愤的阴毒声音。
不出所料,正是那赵半钱。
“混账……”陈叔山目眦欲裂地瞪着得意洋洋的赵半钱,强迫自己扭过头去,视线定定落在台上?的妹子身上?,“两百五十两!”
“三百两!”赵半钱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喊价。
一下子就把陈叔山费尽心思凑来的三百两银子花了个精光。
不仅如此,他还嚣张道:“姓陈的,别以?为你坐个主座,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老?子比谁都知道你有几斤几两,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免得到时候人财两空——当然,若是你妹子伺候得老?子舒服,老?子一高兴,说?不定还能管你叫声姻兄呢!”
他的包厢里?传来一阵哄笑。
陈叔山坐在座位上?,险些把一口牙咬碎。
不仅是赵半钱,台下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也犹如一道道钢针般扎穿了他的心脏:
“嚯,这?都快比得上?城里?有名花魁的卖身价了吧?”
“可不是嘛,不过这?姑娘一看就是雏,倒也值得。”
“怎么?,钱兄打算也凑个热闹?”
“嗨呀,算了算了,搞不好斗笠一掀,是个貌丑的无盐女呢。”
“倒也是,我常来这?拍卖会?,都见到这?姑娘好几次了,还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总之,几百两银子买个这?种货色,不值得。”
轰隆一声,众人惊悚回头望去,发现二楼包厢的栏杆竟塌了一处。
陈叔山捏紧染血的拳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下面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富商,一字一顿道:“胡言乱语,信口造谣者,小心,将来下拔舌地狱!”
那两人先是吓了一跳,见陈叔山衣着朴素,又来了底气。其中一人起?身指着他:“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说?你又怎的?告诉你,老?子可是城东金有财,大?名鼎鼎的皇商,名下光田庄就足足十七座!”
张牧走到陈叔山边上?,拍了拍他的肩。
他虽然一开始不同意明瑾掺和这?事,但是到如今,说?这?些也都没?用了,况且这?群混账仗势欺人,连他也有些看不下去。
“城东金有财?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张牧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羽林卫的腰牌,漫不经心地朝底下一亮,“井底之蛙,小爷这?腰牌可见过?”
纵使金有财没?见过,但腰牌上?那大?大?的“羽林”二字却是认得的,见对方?白了脸色,张牧冷哼道:“说?自己是皇商,名头很大?嘛,听起?来倒是挺厉害的。”
“既然扯上?了皇家,正巧,我还认识几个锦衣卫的兄弟,那要不改天沐休时,我请上?几位兄弟,一起?去你们庄上?做做客?”
金有财吓得连道不敢,立马缩着脑袋坐下了。
“多谢。”陈叔山低声道。
“不谢,我帮的是后面那个天天招惹麻烦的麻烦家伙,不是你,”张牧懒洋洋地把腰牌揣回原位,“而?且这?群人的嘴脸老?子看不惯,就是这?么?简单。”
“三百两,还有更高的吗?”
台上?的青衫男子见争论结束,扬声问道。
“三百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