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实在可怕,几番惊吓下来,她已经身心俱疲,头一沾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夜里,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揽,身旁却是一片空荡的。
沈风禾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瞥了眼天色,翻了个身,又坠入了梦乡。
晨起时,陆瑾还未归,是明毅与沈风禾一块去的大理寺。
她眼下惜命得很,指哪走哪,绝不一人独行。
这辈子都不像见那可怕的巨猫和恶心的大水蛭了。
大理寺厨坊今日芋头多,堆在墙角足有半人高。
沈风禾喝了碗热粥,便挽着袖子,拿起瓷片,麻利地给芋头去皮。
吴鱼和另外两个厨役也围着芋头堆忙活,瓷片刮过外皮的“沙沙”声此起彼伏,褐黄色的外皮往下掉,露出里头洁白细腻的果肉。
一炷香的功夫,四人面前的木盆里已经堆了小半盆去皮的芋头。
“这芋头也太多了。”
吴鱼一边刮一边嘟囔:“陈厨是打算让全寺上下顿顿喝芋粥不成?”
背地里一说人坏话,本人通常马上现身。
陈洋背着手走了过来。
他往日里总爱皱着眉摆主厨的架子,今日却有些不自在,没看沈风禾,反倒先瞪了吴鱼一眼,“多嘴什么?干活。”
吴鱼识相。
陈洋清了清嗓子,才转向沈风禾,语气别扭又拧巴,“那什么,今日晚食你做吧。”
沈风禾正专注地刮着一颗圆胖的芋头,抬眼疑惑:“嗯?”
另外三人也“唰”地抬起头,眼神夸张得像是见了什么奇事。
谁不知晓陈洋往日里对沈风禾处处刁难,如今居然主动让她掌勺晚食?
陈洋被众人看得脸上更不自在,“不愿意算了,当我多此一举。”
“愿意啊!”
沈风禾立刻点头,笑着回:“多谢陈厨给我这个机会。”
见她爽快应下,还一脸诚恳,陈洋的脸色缓和了些,满意地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日后在大理寺饭堂做事,有不懂的地方,你得多问问我。”
“明白明白。”
沈风禾点头如捣蒜,“譬如陈厨发的面,那可真是一绝,蒸出来的馒头暄软蓬松。”
嗐哟,这样吗。
陈洋脸上的别扭散了大半,挺直了腰板。
他得意道:“那是!说起这个发面啊,我跟你说,这里头的门道可深了。水得用温的,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像现在这冬日,就得再加点。。。。。。”
他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几个厨役们手里刮着芋头,时不时点头附和,厨坊里满是“沙沙”刮皮声和陈洋滔滔不绝的讲解。
朝食时分的大理寺饭堂格外热闹,吏员们三三两两涌进来。
陈洋端着一大盆芋粥放在案上,煮得黏稠顺滑,香味十足。
不少偏爱吃软糯的吏员围了过去,舀粥时还不忘夸两句:“陈厨的芋粥糯得入口即化,有水准。”
陈厨的芋粥煮得还是味道不错,就是不要以芫荽汁入粥,豆汁儿。
以及。。。。。。放过铁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