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转变起初并不明显,但敏锐的柜坊管事和市井牙人很快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
崔家府邸。
书房内,烛火通明。
“近日市面情形,诸位如何看?”
崔仁师缓缓开口,手指捻着一枚温润的玉佩。
“甚是蹊跷。前些时日,还闻风声鹤唳,皆言债券恐成废纸。”
崔家一位管事满脸疑惑的说道。
“如今却似云开雾散,询价者悄然增多,持有者亦惜售起来。”
另一位崔家长老皱眉道。
“朝廷推广农具,与债券风马牛不相及,何以能影响至此?莫非……朝廷另有安抚之举,我等未能察知?”
崔仁师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老于世故的光芒。
“非也。老夫细思之下,农具推广可以增加粮食增产,朝廷在三年后按承诺对付应该不成问题了。”
他顿了顿,继续剖析。
“朝廷推广利民农器,且效率卓著,天下皆知。此举向万民昭示,朝廷非只知征伐,更重生养,且确有务实创新之能。”
“百姓见之,心安。商贾见之,则思。一个能造出如此良器、惠泽黎庶的朝廷,其国力必在蒸蒸日上,其偿付区区债券之能力,何须怀疑?”
众人恍然。
“应是此理。”
崔仁师点头。
“虽看似不相关,实则潜移默化,扭转了人心。”
“如今看来,这贞观券,非但不是烫手山芋,反倒可能因这番波折,更显其价值稳固。之前抛售者,如今怕是悔之晚矣。”
管事抚掌。
“既然如此,我等手中债券,更需握紧。甚至……若有机会,或可再吸纳些许。”
在场即位崔家人相视点头,心中算盘已然拨响。
他们未必完全理解“信用体系”的现代经济学原理,但凭借多年积累的政治嗅觉和商业直觉,他们敏锐地感觉到,贞观券的势头,已经逆转。
恐慌性抛售的窗口正在关闭,持有待涨,甚至趁机低吸,才是明智之举。
这种共识在世家圈子里悄然形成。
原本滞涩的债券交易,开始重新活跃,价格在无声无息中稳步回升。
东宫,显德殿。
李承乾听着窦静的禀报,脸上难掩震惊之色。
“殿下,据各方线报,贞观券市价已止跌回稳,且有缓慢攀升之势。”
“之前那些暗中打探抛售渠道的世家,如今大多偃旗息鼓,甚至开始回购。”
“东西两市的大柜坊,对贞观券的质押借贷业务,也重新放宽了尺度。”
窦静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李承乾久久不语,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划动。
他虽然早已从李逸尘那里听闻了“信用”的威力,也理解了推广农具可能带来的信心提振。
但当这一切真实地发生在眼前,带来的冲击依然无比强烈。
“先生……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