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看向卡恩,未免有些忧心忡忡。卡恩不是最能砍的,也不是最能想的……他要掌控军团可有一大段路要走……他以后还是多盯着点吧……
“我明白了父亲。”卡恩很快想通其中关节,他现在充满动力,迫不及待地想去大施拳脚。可另一个念头勾住了他的脚步,他还想再和安格隆多聊一会儿,享受着独属他们两人间平静而安逸的氛围。他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相同的机会。
“去吧。”安格隆却下了逐客令,“做你该做的。”
卡恩没有动。
安格隆如有实质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一时间大厅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最终还是安格隆心软了,尽管他的语气依旧不耐烦:“……我会在角斗士号上看着你们。”
卡恩欣喜地抬头,从未有过的喜悦注满他的两颗心脏。他稍微反思了下自己,他是不是又逼迫原体做事了?可这种感觉如此强烈而幸福,让他霎时冲昏了头脑。以往的漂泊与不安被一扫而空,此时此刻他深信自己就是安格隆喜爱的子嗣。
他用拳头抵着胸口,庄严宣誓:“父亲!请您等一等!我一定会把整个十二军团献给您!”
安格隆迟疑地点点头,目送卡恩离开后,有些困惑——
——到底谁要整个军团了?
……
卡恩乘坐运输艇前往卡利博斯所在的战舰——浪潮狱号。它是一艘大型巡洋舰。它装潢简约,通体以蓝白二色装饰,每个舱室都有极高而明亮的穹顶,方便药剂师们做手术。它从前是卡利博斯所在队伍的战舰,编入坚毅决心号舰队后,就成了药剂师特遣小队共同研究的场所。
换而言之,它也是药剂师们月考的地方。
卡恩很快找到了卡利博斯。对方一如既往的情绪稳定——稳定地怒火中烧,他一个一个把参加考核的药剂师训成趴趴犬,整艘战舰充斥着学医人的绝望。
等卡利博斯骂完人,卡恩才敢靠近对方。
“八连长?”卡利博斯不客气地说,“您是来找你们的八连冠军?您想听听卡格斯最近的表现吗?”
卡恩暂时不是很想听……
“我来找你有其他要事。”卡恩以不卑不亢的态度说道。卡利博斯以为卡恩有其他命令,面容平静了些。
“在父亲刚刚回归的时候,也就是从帝皇幻梦号传送至重锻号上时,父亲和基尔以及众多军官发生了冲突……”卡恩刚想讲下去,就看见卡利博斯毫不意外地点头。药剂师说:“我知道。”
“你、你知道?”卡恩被他这幅表现搞糊涂了,“难道你也查阅了重锻号的医疗日志所以才——”
“我干嘛要看那个。”卡利博斯莫名其妙,“我自己有嘴不会自己问基尔?”
卡利博斯当场复述了一遍他和基尔的交流:“我从诺威高地回到重锻号上,看见基尔,就问他‘你和原体见面发生了什么事’。基尔就说‘原体看不上我,把我揍了个半死’。我嘲笑了他一顿,就这样,有问题吗?”
卡恩愣在原地,然后他真的有点破防了——
他当初听加兰说“连卡利博斯都不知道这件事”,便下意识地认同重锻号上发生的事情很严重,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其实他只是被加兰的话术绕进去了……首先原体揍一连长众军官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其次加兰说卡利博斯不知道的事情是他“销毁医疗日志”,不是指卡利博斯不清楚第一天回归的真实情况……
成为八连长还未满一年的卡恩第一次见识人心险恶……战犬兄弟中怎会有如此阴险之辈……
卡恩默默消化自己的破防。卡利博斯则催促道:“八连长究竟有什么事?”
卡恩顿了顿,才心虚地说:“我想把卡格斯接回来……”
卡利博斯足足死亡凝视了他一分钟。
千辛万苦赎回卡格斯后,八连冠军兼药剂师立刻给八连长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总算来救我了!我再也不想看见执政官的脸!”
卡恩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背。
“对了,我听说加兰来了我们小队。”卡格斯忽然说,“这样我们就有两个药剂师,加兰还是浪潮狱号上技术最好的家伙,我还要继续兼任吗?”
“要。”卡恩肯定道。
“我不信任加兰。”卡恩捏了捏卡格斯的肩膀,低声道,“我只能依靠你了。”
“你突然这样说,根本就是不给我留退路……”卡格斯抖落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又和卡恩勾肩搭背,“加兰给你惹麻烦了?我也讨厌他,他仗着自己懂得多在浪潮狱号上横着走……对了,你要不要来看看我在浪潮狱号上主持修建的角斗场?它专门用来供给那些压力过大的药剂师角斗,可受欢迎了。”
卡恩想笑又不敢笑,他们还在浪潮狱号上:“难怪卡利博斯一直和我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