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就那样了。
未入蜕凡境都是凡人,就让他发挥最后的余热-敲下他们钉入南城这枚钉子的最后一锤。
刘父刘母最近可威风了。
他们自从那日被儿子刘锋吼了一嗓子的第二天,就收拾包袱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之后便是灵气復甦的直播·。他们没看。
收到儿子的重伤濒危通知时,老俩口还以为是电信诈骗直接拉黑了。
直到当地巡查和异调局找上门,给他们看了一段刘锋浴血奋战的视频,还有授予二等功的通告,他们才知道一一自家儿子成“英雄”了!
於是又火急火燎收拾行李赶去南城,联繫上南城异调局。
享受著父母的“悉心照料”,刘锋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那温馨和睦的家。
相亲相爱的父母—和备受宠溺的自己。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他废了。
医务人员说,他不但是作为一个武者废了,恐怕以后还得落下残疾。
在內心的煎熬下————他又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他身体。好像在发生变化翌日清晨。
刘锋睁开眼,疲惫的眼脸下,是比昨日更深的血丝,仿佛一夜未眠。
一夜的煎熬並非徒劳无功,他能感觉到,一种充满毁灭气息的陌生力量正在他残破的躯体深处咆哮,取代了原本武者真气的流转路径。
他看到母亲正低头专注地摆弄著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点。
阳光照在她精心打理过的髮髻上,鬢角一丝不苟。
她嘴角甚至还吩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又在编辑今天的朋友圈文案。
父亲则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把玩著那枚金灿灿的二等功勋章。
指腹反覆摩著光滑的金属表面,眼神放空,不知在盘算什么,
“锋锋,你终於醒了!”刘母察觉到动静,立刻放下手机,脸上瞬间切换成忧心的表情,
声音也带上了恰到好处的硬咽。
她几步衝到床边,动作夸张地俯下身,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刘锋那只缠满绷带的右臂,仿佛捧著什么稀世珍宝。
她的眼角確实有些发红,像是刚刚哭过。
“昨晚怎么了?是伤口又痒了吗?还是疼得厉害?妈看你翻来覆去一整夜,心都要碎了—”
她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眼神里充满了“慈母”的关切,手指隔著纱布轻轻摩著,动作轻柔无比。
刘锋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关心”的触碰,却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腻滑感顺著皮肤蔓延,比伤口的灼痛更让他难受。
他太熟悉这表演了,就像童年时父亲升职后,她拿著新玩具时那虚偽的“宝宝真乖”。
刘锋沉默著,没有回答,冷冷地看著她表演。
他身体內部的异样感更强烈了,传来一股股难以言喻的麻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里面啃噬。
他能感觉到皮肤下的血肉在不受控制地搏动,一种非人的生命力在强行重塑他被摧毁的部分。
这感觉让他恐惧,却又带著一种诡异的力量。
他的力量正在回归,以一种他未能理解的方式。
刘母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伤痛或心情低落。
正想继续她那套“心疼又骄傲”的台词,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