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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第1页）

相比无聊的会议和那些繁文缛节，塔娜夏还是觉和小孩相处自在，于是带着小孩一路往楼下的咖啡厅走。蒂尔依旧在摆弄着手中的对讲机，按几下按钮之后左右观察盒子，发现没什么变化后往嘴里塞。

“要吃点的什么吗？姐姐我请客。”塔娜夏本以为有了其他选项后蒂尔会放弃，然而她依然专心致志地啃着铁皮，都快啃出牙印了才呜呜了几声作为回应，把盒子从嘴巴上拿开，好奇地问：“那有棉花糖吗？”

总算找到目标后塔娜夏迅速去前台点棉花糖，点名要蓝色的，再加了杯热可可。注意到蒂尔的动作后塔娜夏提醒道：“那个铁皮盒子可不能随便塞进嘴里哦，可能会损坏，到那时候就联系不到耐德叔叔了，耐德叔叔也会找不到小蒂尔和拉斯卡尔了”

然而蒂尔的关注点显然在食物而不是在禁止的命令上，她像是从没见过这么新奇的东西似的，转而又开始捯饬起黑色盒子来。她努力用指甲抠里面的凹槽，手上沾上了自己先前的口水：“可是坏了再把它修好就行了呀。”

“有些东西坏了就很难修好了，嗯…我想想，假设拉斯卡尔侦探因为某些原因损坏了，小蒂尔听不到它的声音了，小蒂尔会怎么办？”塔娜夏打了个比方，“这个铁皮盒子要是因为口水渗进内部引发短路损坏了，可就会像是拉斯卡尔那样，发不出声音了。”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蒂尔缺乏常识的水平，她没理解短路损坏是什么，语调带着纯真和疑惑：“怎么会很难修好呢？实在不行可以再造一个新的呀！而且拉斯卡尔不一样，他不会坏的！他刚刚还说要让我按按钮呢！”

“小蒂尔这么聪明能听得到拉斯卡尔的声音。”塔娜夏趁机教她怎么使用对讲机，“长按这个盒子两边的按钮，就可以对耐德叔叔说话了。耐德叔叔听到之后就会回复。不如现在和耐德叔叔报个平安？”

蒂尔有样学样，按顺序按按钮，随后把脸凑上去。她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鼓起嘴巴喷气，制造出了一长串无意义的噪音。

塔娜夏并未阻止，反而乐呵呵地看着，直到蒂尔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放下对讲机后才饶有兴致地询问：“之前在楼上的时候听你说你和拉斯卡尔的大冒险，想听听你和它平时是怎么破案的呀？”

“躲在角落里等坏人回来，嗯……就这样！”拿到棉花糖后蒂尔总算放下了之前的玩具，换了更甜的目标啃起来，“因为巧克力被吃好几次，我就偷偷躲在柜子里打开一条缝，从白天等到晚上，终于——！！抓到那个偷吃我巧克力的人！”蒂尔越说越生气，干脆啃了一大口，棉花糖瞬间没了四分之一。塔娜夏听到孩子口吻描述的故事，不由得被可爱到了，语气也天真起来：“这么坏，居然偷偷吃巧克力，那个坏蛋是小蒂尔的爸爸还是妈妈呀？”

这里的店员就比先前糖果店碰到的好多了，都是笑脸相迎，收了塔娜夏的几张纸片，又还来了几枚硬币。然而塔娜夏这一问，便又把蒂尔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了。她不怎么情愿地回答道：“是央，我的姊妹。”

“原来如此。”塔娜夏读懂了这简短的回应里包含的怨气，“我弟弟希普尼小时候虽然安静但骨子里也坏坏的，以前经常暗讽我读书考试考得不尽人意。”

“那他是个坏孩子吗？”

想到了希普尼的样子，塔娜夏不禁轻笑出声：“不是坏蛋，是可爱的坏小孩。小蒂尔的姊妹央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呀？”

“她是个………”蒂尔话说了一半又咽回去，小声说，“总之是个很讨厌的人…会抢我的东西，会骂我，我们会打架，所以我不想见到她。”

“这样啊……”塔娜夏有些尴尬，只能以眼前事安慰：“但至少现在小蒂尔有拉斯卡尔陪着了，也在警局，之后我也会跟耐德叔叔说，让耐德叔叔警告她，让她再也别这么做。”

蒂尔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没关系的，我们两清，我走之前把她从轮椅上推下去了。”

“要不要这几天就一直待在外面，当然是跟着我们一起，当作一场有趣的大冒险。要是有什么危险拉斯卡尔也会护着你的吧？”看到蒂尔并非开玩笑的模样，塔娜夏转而问道：“只是我有点担心被推倒的央，当时你的父母在家吗，能及时发现伤者吗？”

这话一问出来，蒂尔瞬间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吸了两下鼻子，抱着拉斯卡尔开始大哭：“她明明能走路，所有人都知道她能走路，她甚至能把我胳膊打出血来！她偏偏要坐她那该死的轮椅！而且所有人都关心她！所有人！”

塔娜夏意识到戳到了孩子痛处，连忙抱住小蒂尔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虽然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警局的各位都会关心你，能保证你一定的安全。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讲讲小蒂尔家里是怎么样的氛围，还有父母为什么不作为，以及央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甚至装作瘸腿坐轮椅的吗？”

蒂尔曲起膝盖缩在椅子上，用拉斯卡尔挡住自己的脸啜泣，不回答她的话。过了一会才闷闷地开口：“我没什么好讲的……我想听你和你弟弟的事。”

“虽然很想用我们姐弟的故事逗你开心，但是弟弟他还挺介意我讲我俩小时候的事情，”以蒂尔的情况，塔娜夏开始思考起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最后干脆以退为进，“如果小蒂尔愿意之后跟我分享一些小蒂尔是怎么离家出走，路上遇到了什么，怎么遇到耐德叔叔的，我也可以偷偷分享点弟弟的小秘密。”

情绪稍微缓和后，蒂尔抱着小浣熊，费劲地从吸气声中拼出句子：“我…出门的走了很久…遇到了一个不讲道理的大人，我跑走了，然后遇见了索噜德，他给我买糖吃和薯条，他答应我会陪我玩，所以我就让他当我的跟班了。”

“那大概是走了几天呢？”

“我从天黑的时候走出来的。”

“所以是天黑时候和拉斯卡尔一起出来，中途太阳只升起了一次，路上只遇到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和耐德叔叔是吗。好厉害啊，能走一个晚上。”

孩童的精力总是超群啊，塔娜夏感慨道，之后便履行约定讲起以前的故事来：“希普尼打小就特别爱睡觉，和我没玩几个小时就抱着书迷迷糊糊睡着了。害得我小时候带他出去玩都得掐着时间免得他在路上昏死过去。现在睡觉时间倒是没以前长，但每天早上也还得姐姐喊他起床。”

蒂尔很认真地听着，渐渐的忘了要哭这件事：“他学习成绩很好吗？”

“他很厉害的，他以前上课还经常睡觉，但其实留了半个脑子听讲。我当时不知道，照着学，结果挂科了。好啦，我的糗事讲完啦。那可以问问小蒂尔的父母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呢？”

“我觉得我们都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两只耳朵，一个嘴巴……眉毛，还有头发！”蒂尔隔空比划着。

“那他们头发也是蓝色的吗？”

“比我头发黑。”对于不喜欢的话题，蒂尔明显敷衍起来，嘟囔着又谈起上课：“我也听不懂老师讲课，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

“可不是吗。不过我只有在读书时候读不进，动手的实践课还是很在行的。”

“我跑步的也很快，我还很会爬！我不喜欢上课，央就很会读书。学习好的人都是小坏蛋！”不知道从哪总结出一句然后从椅子上跳下来，开始四处张望，“坐着好无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我们能不能出去玩？你能不能陪我玩皮球？”

“哈哈你说得对。”“我们再玩一会儿，然后就上去找哥哥姐姐们吧。”

小孩的耐心四十分钟估计早磨完了，塔娜夏奔向试图单手抱起女孩，结果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对方纹丝不动。

眼看耍帅失败，塔娜夏又尝试用双手抗倒肩上，结果依然一致。女孩重如泰山，塔娜夏只能先把她安稳地放到地上，随后找补道：“可能姐姐昨晚没怎么睡，今天有点力不从心，等睡醒之后下次一定。”

蒂尔则伸手够上塔娜夏的额头揉了揉，教育起大人来：“要好好吃饭和睡觉，不能挑食也不能熬夜！”

“好好好，小蒂尔说的是。”塔娜夏对于被小女孩摸头倒是不怎么介意，任由自己的马尾被揉乱。“听说楼上差不多开完会了，我们也差不多该上去找耐德叔叔了。”她继续暂时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朝蒂尔伸出手。

心满意足的小女孩没有拒绝，便蹦蹦跳跳地跟着她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