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万初让差兵带一干人等出去,杨前夫威武起来,走前笑嘻嘻道:“我说伍县丞,你们也仔细点儿,这回是错抓了我,我好心不与你们计较,万一抓了别人,人家上州府、上京城去告你们的状,可如何是好?哎,后边这位,是你们新来的县事大人?啧啧啧。”
伍英识:“再不滚,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爬着去京城告状。”
杨武倒也不敢太挑衅他,哼了一声,抱起两条粗硕的胳膊扬长而去。
另一边,陶季二人正在大堂头晕脑胀地整理供词,所幸已连哄带骂打发走了百姓们,见伍英识等人过来,忙赶上来问:“怎么样?真不是姓杨的干的?”
“嗯,”伍英识说,“不是。”
众人都有些泄气,季遵道看了一圈,“嗯?那应县事呢?”
“邓主簿叫走了。”丁掌说着冷嗤了一声,“这案子现下看可不是简单的赌徒杀妻案了,县事大人八成要忙着传信让上头快把他调回去呢。”
“不会这就走了吧?”季遵道咋舌,“可惜啊——哎老伍,别忘了我的白河烧。”
伍英识懒得搭理他,“不管那些了,现在我们要重新着手调查,老陶,你们问那些救火民众有什么发现?”
陶融回道:“来的人都问了一遍,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当时场面乱糟糟的,凶手如果刻意伪装,很容易混入其中不被发现,这群救火的人眼下忙着撇清自己,拉帮结伙地证明自己和谁一起打水救火,又和谁一起往家走……凶手会在他们当中吗?要是我,我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昨晚出了门,更不可能跟到衙门里来。”
伍英识:“除非有人看见了他,他不得不来。”
陶融刚要说话,忽见应万初大步流星走来,边走边道:
“杨武的嫌疑排除,我们现在要重新排查嫌疑人。”
伍英识、陶融:“……”
季遵道朝丁掌使了个看戏的眼神。
“根据更夫老刘的供词和梁先生的验尸结果,”应万初站到堂前,“当晚救火归去的民众可能目击凶手行凶或逃离,这一部分人问讯的结果如何?”
季遵道瞅着他,心里大不痛快。
他并无太多花花心肠,也没有争权夺利的复杂心机,只是一向以伍英识马首是瞻,自信这案子老伍带着他们就能破,再者来来往往那么些县事,有事都知道交给下头人去办,没谁像‘姓应的’这般处处横插一杠子。
“老伍刚才问过了,没什么线索。”他答了句。
“宋绮娘的家人呢?”
“她娘家在邻县,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应万初自然听得出、也看得见他的敷衍,微微皱眉,这时差兵来报:“大人,门外有个人自称知道案情的经过。”
“带他进来。”
“他说……”差兵吞吞吐吐,“事关机密,他只能跟最大的官说。”
这人是否有‘机密’要说暂不可知,但他绝对是来挑事儿的,应万初新官上任,远未建立起上官威严,伍英识常年主理县衙事务,处处形如老大,二人还没来得及相处相处培养感情,先要分个大小了。
但无论如何,县事就是县事。
应万初拿了主意:“带他去后堂等我。”
大步离去,忽又回头毫无征兆地喊一句:“英识!”
伍英识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