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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第2页）

“没事儿张阿姨，不好意思。”

薛川业的脸涨得红红的。阿特歉意地对中年妇女点点头，转过来轻轻推了薛川业一下，说：“我们进去说吧，别打搅到别人。”

三人进了屋，阿特稍微扫了一眼屋里的景象，又问：“你很恨乔琳琳？”

“恨？当然！怎么不恨！”本来稍稍平复了情绪的少年又激动起来，“我们怎么对她的？我爸免费教她画画，倾注那么多心血；我妈待她跟亲女儿似的。她怎么对我们的？要不是她，我们家不会遭受那么多非议，我爸也不会自杀，到现在都还要一直接受心理治疗！她毁了我们家，我凭什么不能恨她！”

薛川业大口大口地喘气，阿特和苏琳都没有说话，让他自己平复情绪。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薛川业稍微缓过来一些，只是视线仍直直盯在阿特身上，仿佛在透过他去向那个他厌恶的人发泄情绪。但是，阿特也好，苏琳也罢，两个人的表情都平和淡然，略带着一丝成年人的包容和体恤，又让他稍稍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

薛川业轻吸了口气，再度开口道：“那件事对我爸的打击很大，他抢救回来后，情绪就一直不稳定，这几年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而且……他也不画画了。”

阿特有些意外地问：“不画了？”

“嗯……”薛川业的目光望向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幅风景画，“从那件事以后，我爸就再没有画出一幅他满意的作品了，所有的画画到一半就撕了，就算偶尔有完成的，也是没两天就销毁了。他对自己的作品总是不满意。后来，慢慢地……就不画了。”

薛川业的眼神里有不解，有惋惜，还有一丝丝的心疼。

阿特忽然读懂了他的心情。薛川业是不喜欢画画，但绝不代表他不崇拜会画画的薛檀君。

也许正是因为看到了薛檀君对乔琳琳的欣赏，才更无法接受乔琳琳的背叛，无法接受薛檀君因此变成一个无法拿起画笔继续创作的人。

尤其，薛檀君还试图为此放弃生命。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是，你们也不容易啊。”说完看着薛川业，他正处于情绪发泄出来后的松软劲儿中，阿特忽然又问：“那你去和万传林交易，是谁指使的？你爸还是你妈？”

薛川业一下子抬起头。

“你当时还未成年……”

“就是我！”薛川业打断了阿特的话，直直望向他，眼神凶狠，“我干的，跟他们谁都没关系！”

“你干的？”阿特仿佛确认一样再问了一声。

“我干的！怎么了？！”

阿特向下压压手，神情肃然地说：“那你知不知道，要挟恐吓别人是违法的？”

少年人的嘴唇登时一抖，说：“我……我……”

若要说传播流言的事，他有底气跟阿特顶，但说到拿万老二的隐私去要挟他就不然了。一被阿特点明，他顿时有些泄气。

“念在你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后果，也不威胁谁的人身安全，情节轻微，当时又未成年，今天在这里只是对你进行批评教育，但也希望你好好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恩怨归恩怨，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心里要有谱。”

“嗯……”薛川业像打蔫的茄子般垂着头。

这时苏琳突然插嘴道：“前天晚上你在哪儿，在干什么？”

薛川业还在闷闷的情绪里，顺嘴就说：“在家里。我最近要参加比赛，一直在网上找题目练习。”

“哦，那有谁能证明吗？”

“当然。我爸，我妈。还有我的电脑，实时记录呢。”

说到这儿他突然醒过神来，说：“你们怀疑那人是我杀的？”

他瞪着苏琳，声调又陡然提高，“我怎么可能干得出那种事？

我怎么可能跑到她家去？我都不知道那人是谁，我杀他干什么？我，我……”

“冷静。”阿特按住他的肩膀，“警察办案，你们有那么明显的恩怨，肯定得问一问的。但既然你能证明，那就不用太紧张。我们公事公办，总要走个程序。”

薛川业气哼哼地把头别开。

“行了，我们也没什么事了，先告辞。”阿特站了起来，苏琳愣了一下，但还是配合地跟着站起来。只是临要出门，阿特又转过头来问：“你爸爸身体怎么……要住院呢？”

薛川业白了他一眼，说：“有的项目住院才能报医保，大警察不知道？”

“哦。”阿特点点头，甩下一句“走了”就出门了。苏琳也出来之后，听到身后重重的一记关门声。

“我们就这么走了？”苏琳疑惑道。薛檀君问题很大，怎么能无功而返呢？

此时阿特却在盯着电梯里的摄像头。

“也不好逼得太紧啊，我怕打草惊蛇。还是先去找物业，盯住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