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法视频都白做了呗!正面引导没成,倒蹦出来一个反向操作的,没被气吐血算是他涵养好!
“你胆子倒是不小,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幸好今天现场保护得及时,这里大爷大妈还算守法,看热闹都在外面,没人往里面跑,不然等你这视频传开了,多少看热闹的人过来,现场痕迹还不被破坏得一塌糊涂!到时你就真出息了知道吗?”阿特怒火冲天地瞪着他,“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吗?帮助凶手毁灭证据、破坏案发现场,够你负刑事责任,到时候就该戴着手铐去探险了知道吗?!”
说完这通话,阿特甚至觉得有点喘。
陈学钢被说得眼眶都红了一层,说话又结巴起来:“我……我……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认识到……认识到错了,马上就……就删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阿特暗叹一声,压了压脾气。
其实也不过是看清了“任重道远”四个字而已。持续走高的关注和运转良好的互动让阿特一时间产生了一些错觉,似乎自己想讲的话、想说的东西,自己传达的价值观和法制精神,都顺畅地被对方接纳并吸收着—其实不是这样。哪有这么顺利呢?家长说十句,孩子可能才听得进一句;老师教三年,能学会的可能一张纸就能写下;何况他既不是家长,也不是老师,只是个尽量想以对方能接受的形式讲讲话的警察而已,而面对的网友千奇百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脾性和生活现实,不可能指望他们个个能对自己说的这一套接受良好。别说陈学钢这样只是一时不察做了错事的,就是有人看了他的视频后,专门比着去找警方和法律的漏洞,或是学会新的偏门途径而要赌赌自己的运气,也不是没有。
宣传是门大学问。他借用网络、发布视频,也不过是找到了一条比旧有的手段更贴近潮流又更便捷的方法而已,并不是说一经网络或一拍视频就能一蹴而就地解决问题。他也早早地发现了这个问题,心理学、社会学、传播学,都要学!不仅自己学,相关的学习和培训从工作室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没停过。
但现实总会告诉他,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不过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在脑袋里跑火车,其实也是为了平复情绪。
等他再把注意力转回现实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平和谦谨的样子。
倒是陈学钢还在认错。
“我真错了,以后再也不随便乱发视频了。我真的……我从你粉丝才十几个人的时候就关注你,一路看着你做得越来越好,我才跟着也做了自媒体……我错了,我不该只想学你怎么经营账号,更应该学会怎么遵纪守法……”
阿特强行把话题拉回来:“那你视频怎么来的?”
“买来的……”陈学钢嗫嚅着嘴唇,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买?”
好歹也是视频届的“大佬”,阿特也知道有这样的情况存在。
自媒体想要发展,对内容的需求量很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好好生产内容,于是出现了这种分工:有人专门拍素材,拍好后可以按不同的方向剪出不同的内容,而难于自产的自媒体账号则通过购买的方式来填充自己的内容库。只不过这种内容一般不怎么好就是了。
但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视频多过一道手,意味着拍摄者的身份又多了一层遮掩。
陈学钢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往外说:“我做‘千江探险’,主要就是做周边景点探险的,可是好跑的地方我都跑遍了,必须开辟点新主题,但要自己去,花销大,收益还不理想,我就想能不能换个途径,从别人手里买点素材过来……“也是别人介绍的,半年多以来断断续续买了一些,确实,确实反响还挺好……我就越来越……愿意这么干了。所以这个视频也是这么来的。”
“你有视频提供者的联系方式吗?你问没问过他是怎么拍到的?”阿特冷静地问。
“我加了他的微信。怎么拍的我问了,但他没说。我把视频发出去又删掉以后,越想越害怕,就试着联系他,结果发现我已经被他拉黑了……”陈学钢老老实实回答,见阿特听完脸色发黑,又立刻找补说,“不过我可以试着联系他,换个小号去加。”
阿特想了想,这也是个办法。不过—“那人既然拉黑你,说明很有警惕心,你匆匆忙忙地去容易打草惊蛇。得合计合计。”
陈学钢慌忙点头。
“行行行,都听您的,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