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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第3页）

才刚北伐结束，北狄又出兵攻打邢国，听闻齐国将要出兵帮助，马上转向攻打卫国，短时间就将灭亡。这下惹得齐桓公大怒，率领诸侯联军奔向卫国讨伐北狄，此时北狄早已离开攻打邢国，劫掠财宝后放火烧毁宫殿与城池。大军到达前，狄人已然逃走。

看到残破不堪的邢国都城的齐桓公非常痛心，当下帮助邢人迁都到夷仪，让诸侯就地修建城池，供老百姓居住，下令从齐国调运大量布匹、粮食、牛马等物资，重新修建宫殿，让邢国君臣回来的时候，与跟回到故乡无二。之后来到卫国，也像是邢国般凄惨的景象，命令诸侯在楚邱建造宫室，卫国才得以重建，为此卫国国君做了《木瓜》的诗来歌颂齐桓公：「投我以木瓜兮，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兮，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木李兮，报之以琼玖。」

很明显的想以齐桓公自许，只是已经践踏皇权的曹操，在世人眼中早已踏过人臣的那条界线，与王莽无二。

五月，决心解决窦茂这问题的曹操，派出张合同朱灵率领大军讨伐，一战而溃。为了警告其他有心叛乱的部落，下令将所有俘虏的氐族全部杀掉，以儆效尤。屠戮氐族的同时，受到保护的曹操故友韩遂病死，享年七十余岁，随后遭到部下田乐、阳逵、曲演、蒋石等人，为了请功斩下头颅送到魏军营账，见到老友头颅的曹操，不禁心生感叹。

去年底，夏侯渊与张合、张既等人一口气除掉宋建与河西羌族部落后报告战果，正率军前往汉中的魏公曹操，想要迁徙民众来充实河北的农耕人口，听到这消息的陇西、天水、南安三郡民众，心中恐慌、人心骚乱。张既建议让在三郡中担任将校官吏者免除民众税捐，让他们整治屋宅，建造利用水力桩米的器具，以此表示绝无迁徙陇右郡民的可能，百姓才逐渐安心，回到日常生活步调。

去年弟弟暗讽吴质后，两人关系瞬间如冰裂，随军出征却让父亲留在孟津的曹丕，知道这情况后，当然要深自结交，拉拢一切可以帮助自己的力量，趁空档写下《与朝歌令吴质书》：

「五月二十八日，丕白。季重无恙。途路虽局，官守有限，愿言之怀，良不可任。足下所治僻左，书问致简，益用增劳。

每念昔日南皮之游，诚不可忘。既妙思六经，逍遥百氏，弹棋间设，终以六博，高谈娱心，哀筝顺耳。弛骛北场，旅食南馆，浮甘瓜于清泉，沈朱李于寒水。白日既匿，继以朗月，同乘并载，以游后园。舆轮徐动，参从无声，清风夜起，悲笳微吟，乐往哀来，怆然伤怀，余顾而言，斯乐难常22，足下之徒，咸以为然。今果分别，各在一方。元瑜长逝，化为异物，每一念至，何时可言？

方今蕤宾纪时，景风扇物，天意和暖，众果具繁。时驾而游，北遵河曲，从者鸣笳以启路，文学托乘于后车，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今遣骑到邺，故使枉道相过。行矣自爱，丕白。」

曹丕在信中除了表示思念之情，更借机以过往交情拉近关系：

「五月十八日，曹丕禀白：季重安好。路途虽然离得近，但是为官位职责所限，思念的情怀，实在是不可承受。您所在的治所是个偏僻的地方，仍然经常书信问候，更加增加了您的烦劳。

每当想起我们曾经的南皮之游，实在是不可忘记。既有思考六经的精妙之处，又悠闲自得地谈论百家学说，又常常设置弹棋，以六博而终结。大家高谈阔论，非常开心，听听弹筝发出的哀曲，感觉顺耳。在北场奔驰游猎，在南馆吃喝旅住，将甘瓜放入清泉，在凉水中沈入红色的李子。白日西沈，继以明月，大家共同乘坐车辇，前往后园游玩，车轮慢慢地滚动，宾客们都不发出声音，夜里凉风习习，笳发出悲声，像轻轻地吟叹，欢乐的情绪之后是哀伤之情，让人悲伤而感怀。我转过头对大家说，这样的哀音难以长久。先生的追随者也都纷纷表示赞同。今天果然分别后，各在一方。阮璃已经逝去，化为异物，每次想到这事，我们何时又能聚在一起促膝长谈？

如今已经是仲夏五月，暖风吹遍万物，天气暖和，众多的果树都枝繁叶茂。有时驾车出游，向北沿着曲折的河道行驶，跟随的侍者吹笳开路，文学之士乘坐于车后。时节相同，而情境已不同于以往，物还在而人已非过去的人了，我的忧愁如何化解！今天派遣信使到邺城去，请他绕道从你那经过。请多保重。曹丕禀白。」

远在前方的曹丕努力在培植属于自己的人马，留守邺城的曹植再度遭逢剧变：小女儿过世，为此悲伤的父亲写下《行女哀辞》，抒发失去她的哀痛：

「序：行女生于季秋，而终于首夏。三年之中，二子频丧。

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难哉；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

感前哀之未阕，覆新殃之重来！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

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

对于去年底长女夭折，今年幼女也去世，着实让这位大才子父亲伤心欲绝：

「序：我的小女儿行女出生于深秋时节，在第二年四月的初夏死去。

短短三年之中，两个心爱的女儿相继夭亡。

上苍赐予人类宝贵的生命，寿命的长短何以这么难猜！

有人可以幸运地活到白首，有的人却死在母亲的腹胎。

痛失金瓠的悲伤还没有结束，又眼看着行女被尘土湮埋。

可怜的孩子像木槿花一样雕落；又像晨露，干的这么快。

我想到那雕零的小小的生命，再也无法重来，顿时间失了常态。

怨恨天高却没有长梯借我攀缘，我还能向谁诉出我心中的苦哀！」

伤心的曹植也让平日交好的徐干、刘桢等文人也为她作哀辞，如果说当今哪个夭折小女孩哀荣无穷，恐怕她是当仁不让。

应父命随军前往孟津，途经官渡见十五年前手植柳树的曹丕，作《柳赋》抒发感物伤怀的情绪：

「昔建安五年，上与袁绍战于官渡，时余始植斯柳，自彼迄今，十有五载矣。感物伤怀，乃作斯赋。

伊中域之伟木兮，瑰姿妙其可珍。禀灵祗之笃施兮，与造化乎相因。四气迈而代运兮，去冬节而涉春。彼庶卉之未动兮，固肇萌而先辰。盛德迁而南移兮，星鸟正而司分。应隆时而繁育兮，扬翠叶之青纯。修干偃蹇以虹指兮，柔条阿那而蛇伸。上扶疏而施散兮，下交错而龙鳞。

在余年之二七，植斯柳乎中庭。始围寸而高尺，今连拱而九成。嗟日月之逝迈，忽亹亹以遄征。昔周游而处此，今倏忽而弗形。感遗物而怀故，俯惆怅以伤情。

于是曜灵次乎鹑首兮，景风扇而增暖。丰弘阴而博覆兮，躬恺悌而弗倦。四马望而倾盖兮，行旅仰而回眷。秉至德而不伐兮，岂简车而择贱。含精灵而寄生兮，保休体之丰衍。惟尺断而能植兮，信永贞而可羡。」

曹丕也不是整日都在勾心斗角之人，也是有放下那张面具，面对自己情绪之时：

「建安五年时，父亲与袁绍于官渡大战，当时我种下了这株柳树，时过境迁，至今已有十五年了，我的左右随从却大多离世。感物伤怀，乃作此赋。

这是一株长于中土的大树，那曼妙瑰丽的姿态，看上去是多么珍贵。它承受了神灵深厚的施舍，才能继承自然的灵魂。冷暖交替，经冬覆春。那些平常的花花草草还没苏醒，它却开始萌动，伸出了自己枝条。父亲功盖寰宇，势力南移，而时间也如星辰一样悄然变化。待到美好的季节，它便繁茂地生长着，任它青翠的枝叶在风中飞扬。修长的枝干如彩虹般，虬曲婀娜地伸向天空。它上面的树冠四处延伸，下面的根系盘根错节。

在我二十七岁时，我把这株柳树种在中庭。那时它还只有寸许粗细，几尺高，现在却已长成合抱之木，高入九霄。感叹日月如梭，恍惚间昨日已如此遥远。当年征战天下在此暂驻，而今转瞬，我已形销骨立。见此旧物有些怀旧，惆怅伤逝之情，油然而生。

春天进入尾声，夏天将至，南风吹来，天气渐热。柳树更加茂盛，撒下一片浓阴。树荫躬身而下和易近人，不知疲倦地接待着来此纳凉的行人：坐车的人能在此驻足，步行的人对此恋恋不舍，真是有着至高无上的品德却不自夸，哪会区别对待车辆和行人呢？大概这树中栖息着美妙的精灵，才能如此茂盛地繁衍生息。就算割下一尺柳枝，插入土中又能成活，的确是一种永远坚贞的植物，令人羡慕。」

成都城内，去年刚入成都后有件事情让刘备忧心，围攻成都时曾与部下约定：「若攻破成都，官府仓库的一切财物，你们可以任意地拿，我决不干预。」破城之后，士兵全都扔掉兵器，奔向仓库争抢财物，造成现在军费不足，他就是为此愁眉不展。知道情况的刘巴建议：「这很容易解决，只要铸造一种值百钱的的钱币，平抑物价，命官吏设立官市。」听完仔细询问后，笑逐颜开的采纳建议，直到现在，管理府库的官吏报告库存的财物充足，才让刘备安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