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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第2页）

听了这些孙权终于心情开朗，近日胸中那口被主和派逼出来的闷气稍微能够倾泻。当着众人面就说：「曹操老贼早就想要废掉汉朝皇帝自己篡位，只是顾忌袁绍、袁术、吕布、刘表与我孙权。现在那几个英雄都已被他消灭，只剩下我还存在。我与老贼势不两立。你主张迎战曹军，正合我意，是上天把你授给我！」忽地忍耐很久的孙权抽出腰上配剑，下挥砍掉桌子一角说：「再有说投降的，就跟这张桌子一样！」张昭、秦松等人噤声不敢再说，主和派的舆论被压制下去。

当天夜里，心知白天虽然说出那般豪情的话，孙权心理定然还是不踏实，周瑜再去求见坚定想法：「张昭、秦松等人只看到曹操信中说有水、陆军八十万而各自惊恐，不去分析其中的虚实，就提出投降的意见，实在是有亏职守。据实计算一下，曹操所率领的中原部队不超过十五六万人，历经讨伐袁家兄弟、乌桓的作战，在这样长期征战之下，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再看刚刚接收的刘表水军，最多也不过七八万人，多数并没有打从心底承认曹操。用疲惫的士卒，驾驭心怀猜疑的部众，人数虽多，老实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只要有五万精兵，就足以制服曹军，希望将军不要有所顾虑！」

孙权拍着周瑜的背说：「周公瑾，你说到这个地步，非常合我的心意。张昭、秦松等人，各顾自己的妻子儿女，怀有私心，非常使我失望。唯有你与鲁肃和我的看法相同，这是上天派你们两个人来辅佐我。五万精兵一时难以征集，现在已经挑选了三万精兵，战船、粮草及武器装备都已备齐，你和鲁肃、程普率兵先行，我在后方继续调集人马，多运辎重、粮草，作为你的后援。你能战胜曹军，就当机立断；如果失利，就退到我这里来，我自当率军与曹操决一胜负。」隔日早晨，孙权召集众人任命周瑜、程普分别为左、右督，率兵与刘备合力迎战曹操；又任命鲁肃为赞军校尉，协助筹划战略。

两年前程普接任过世的太史慈留下的海昏防务，一直与荆州水军打交道，算是江东里面对荆州、尤其是江夏水军实力了解比较深的人之一，从旁人角度担任右都督这个职务可说是相当适合，不过他可就不太乐意了，怎么说？

程普是江东有名的老臣，早年追随孙权的父亲孙坚参加过讨伐黄巾军和董卓的战斗，战场上表现称他为猛将绝不为过，和孙坚一起打了许多漂亮的胜仗，建立的功劳也不少。也参与孙坚死后继承的孙策每次军事行动，每每建立战功，赏赐他五十匹战马，额外增兵两千人。尽数孙策平定江东谁立功最多，程普的功劳是帐下所有武将中最高的一个。除了立功，他在战场上还救过孙策。就是在征讨后来投降的盗贼祖郎的战役中，遭到围困，形势十分危急，和一个骑兵护卫着孙策挺矛策马冲向敌军，才得以冲开包围圈让孙策得以逃脱。

孙权接位后，追随孙氏创立江东基业的武将中，以他的年纪最长，人们都称呼为程公。他这个人呢，性情乐善好施喜欢和士大夫相处。并非难以相处。就是这样的一个和善老臣，竟然会仗着自己资历老年纪大曾多次欺辱周瑜，令人颇感意外。

原因其实是出在孙权，或者更正确来说是出在孙策遗嘱「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这句话，按照大哥的吩咐，将周瑜提拔担任大都督，同时程普也担任都督。的确以任何人来看论资历还是立下的战功，周瑜的确无法和他并肩而论；在孙权主事之后周瑜的地位却一下子就超越他，难以接受是可以理解的。这次左右都督的任命，让他吞不下这口气，要我当副手？想的美！

聪明如周瑜，这个任命会引起程普的愤怒，也在情理之中，换成自己也会不服。幸好他度量很大，不管程普怎么欺辱，选择对他避让不计较。程普当然也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老顽固，时间一久便被周瑜的人格魅力所征服，渐渐对他敬重起来。

江陵城，曹操派人送信去江东后，盼望着靠大军威胁孙权乖乖交出江东，像荆州不战而降，省了自己的麻烦，如此天下统一的大业就指日可待。正当曹操志得意满，等待孙权束手来降的时候，江陵城外来了一群人，其中有一位身材矮小、其貌不扬，自称是益州牧刘璋使者的人，要求见曹操。

这人就是张松，字子乔，蜀郡成都人，担任益州别驾。出身益州豪门，益州在地派的领头人物。刘焉在位时，以东州派压制益州派，很难出人头地。刘璋继位后与益州派妥协，关系和缓。张松有了上位的机会，却是个没有什么实权、有名无实的别驾。自恃才华横溢，总想出人头地的他，自然心生不满。怎么会来到江陵呢？

荆州即将降服在曹操大军铁蹄下的消息，纵使汉中遭到张鲁占据，还是很快的传到成都。刘璋之前就派了使者，率领三百东州兵作为友好的诚意，还没有掌握荆州的曹操，以朝廷的名义，加封刘璋为振威将军，封其兄刘瑁为平寇将军。

使者回到益州后，为了回礼，决定再派使者前去致意，得知刘璋想派人再次前往荆州曹操处的张松，自荐愿意前往。愿意前去荆州不见得是对曹操多有好感，只是对个性保守仁慈的刘璋失望。见到父兄遭遇，变得没有太多野心或是积极的作为，只求宁静度日。在天下大乱的局势中，懦弱无为不是领导者该有的个性，甚至是罪过。张松平时就这点与好友法正讨论，觉得刘璋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法正，字孝直。扶风郿人。出身名士家庭，为名士法真之孙。建安初年，由于天下饥荒，与同郡好友孟达入蜀依附，可惜刘璋不善于用人，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当上新都县令，又任命为军议校尉。两人盘算怎么把益州换人作主，张松属意这时拥有最大实力的曹操，法正支持他的想法，这次张松才会接下使者任务。

好巧不巧，此时来吃了个时间上的亏，曹操认为江东已经在自己手中，不需要特意结好益州，加上张松生的矮小其貌不扬，跟风度翩翩、满身熏香的荀令君比的话，可就是天差地别，曹操就不想自己接待，就派手下杨修去接待。

杨修，字德祖，司隶部弘农郡华阴人，父亲是杨彪，母亲是袁术的妹妹，伪帝袁术是他的舅舅，因为这层关系，杨彪以忌讳袁术姻亲、以病勒令辞官。杨修为人恭敬，学问渊博，心思极为聪慧。建安年间被举孝廉，担任郎中，现在担任丞相主簿，负责内外之事，很合曹操的心意。

隔日觉得该在这个益州乡下人面前，展示一下身为丞相的风范，曹操让大才子杨修拿自己的得意之作《孟德新书》给他看，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顺便羞辱羞辱他。没想到张松只从头到尾看了一次，就说了句：「此书乃战国无名氏所作，蜀中三尺小童都能背诵，曹丞相却窃为己有，只能瞒过足下而已。」身为丞相主簿，自然知道这本书是曹操亲手所撰，并非他所说的那般，当下就说：「既然你说三岁小孩都能背诵，那你倒是背给我听听。」

没想到真的让大才子杨修傻眼，他一股脑的把整本书给背诵出来，一字不差，这下尴尬丢脸的人换成曹丞相。本想羞辱这个丑八怪，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写出来的，别人早就知道了，可就丢人丢到家了！一怒之下把这本《孟德新书》给烧了。

杨修知道张松可是个人才，赶紧建议将他收为帐下，没想到曹操还在气头上，心想我曹营谋士之多，难道还少这个丑八怪？当下就置之不理，受了这个冷待遇的张松，心胸本来就不是多宽广，一气之下离开江陵而去。

受到父亲命令参与南征，却没有到前线的曹丕，身边是尚且不熟悉的文学掾，每天就在等前方战报中度过。这天却有从温县寄来的信，当然是给司马懿的。拆开看才知道妻子张春华日前已经产下大儿子，这封信亲族写来报喜的，喜出望外之余，赶紧回信附上自己苦思以久的名字：司马师，字子元。只是在一旁的曹丕满脸疑惑：文学掾你不是在**躺了七年，怎么有办法和夫人圆房？可见在最近一年，对司马家的监视必然有所放松，才让这对夫妻有机会。

自从诸葛亮随鲁肃前往江东，执行说服孙权的任务后，刘备每天都派船队巡视长江江面，不仅防备曹操来攻，也注意是否有诸葛亮回来的动静。一日报告江面有大批船只从南方抵达离樊口南方沿水路四百多里远的鄱阳，原来是率领孙权授与三万精兵与黄盖、韩当、吕蒙、凌统、甘宁、周泰、吕范等回到驻地的周瑜，赶紧北返下船后换乘马匹回营报告。早先从鲁肃口中，知道周瑜在江东的地位不同一般的刘备，派人备好慰劳品送往鄱阳。

黄盖，字公覆，荆州零陵泉陵人。南阳太守黄子廉后人，家族分散后，祖父前往零陵郡定居，乡亲都死去后，虽然生活陷于艰难仍有壮志，即使贫穷也常负薪警戒自己。自习读书、学习兵法。起先担任郡吏，再被考察为孝廉，升任公府。

从孙坚起兵时跟随。攻破南山山贼、击败董卓，都有他的身影。孙坚战死后，继续追随孙策四处征战，在平定江东中屡立战功。每当山越诸部族不愿归服孙家，或有贼寇作乱的地区，总是调任他担任地方行政长官。

到任石城县后，听闻县吏特别难以约束管理，就任命两个掾史，分别主管各部门。他对这两个人说：「我这位县令无什么才能，只是凭武功得官，不是做文官而出名。如今贼寇未被平定，我常有军旅任务，把一应公文处理事务全托付你们两位，你们应当监督检查各个部门，纠正揭发他们的错误。你们在本职范围内，办理或应承事情，若有蒙骗奸欺行为，我不管怎样也不加以鞭抽杖击的处罚，你们只是各自尽力尽心，不要给他们做出不好示范。」

开始两个掾史畏惧他的威严，日日尽恭职守，久而久之吏员们以为不会细看文书，渐渐疏忽公务。不过松懈懒散的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时有所查察，掌握到他们不守法的几个事例后，召集县内所有官吏，设宴酒肉招待，拿出违法乱纪的事例责问。两名掾史无话可说，只好叩头请罪。黄盖就说：「以前已告诫过你们，最终不会以鞭、杖来惩罚你们，绝不是骗你们的。」依律斩杀两人。全县官吏震惊恐，再也不敢阳奉阴违。这时他担任丹阳都尉。

韩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是江东将领中少有的北方人。长于弓术、骑术并且臂力过人，孙坚相当赏识收为部下，跟随四处征战，数次身犯危难，陷敌杀敌，还曾替孙坚引走追兵，任为别部司马。孙坚战死后继续追随长子孙策，讨伐三郡，升为先登校尉，增加二千兵卒，马骑五十匹给他管辖。征伐庐江太守刘勋、沙羡击破江夏太守黄祖，还有讨平豫章郡鄱阳县叛乱，都有他的身影，兼领乐安县长时，鄱阳山越贼寇对他颇为畏服。此时担任中郎将。

周泰，字幼平，九江下蔡人。在随同出征的将领中，或许是声名较为不显的一位，不代表战功不卓著。兴平二年袁术派遣吴景去进讨横江，孙策趁此机会向袁术请求要去助舅舅吴景一臂之力，袁术认为刘繇占据曲阿，王朗在会稽，未必能够成功，把孙坚的旧部归还，让他能够出兵，周泰与同郡蒋钦就在这个时候加入，渡江后与刘繇交战，所向皆破，卓有战功。

建安元年，跟随孙策先后击败严白虎、王朗等人，孙策自领会稽太守后，任命他担任别部司马，让他有自己带领的部队。对周泰的为人非常中意的孙权，请求大哥让他跟随自己，从此时开始追随孙权身边。

建安二年，袁术拉拢丹杨、宣城、泾、陵阳、始安、黟、歙等县山贼头目祖郎，作乱当地，当时孙策对付六县山贼，周泰与孙权在宣城，手下不足千人，更糟糕是士气低落，当地又没有防护工事，眼见山贼数千人蜂拥而至，孙权才刚上马，山贼就已经杀到跟前，兵器已经砍到他的马鞍上，情况急迫到士卒无法安心迎敌。周泰奋起激昂作战，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孙权，剩下的人受他的影响才鼓起勇气应战将山贼杀退，此仗他身上受伤十二处，处处都是很深的伤痕，过了很久才康复。孙策知道后非常赞赏，任命他担任春谷县长。

建安四年，袁术死后，刘勋占据宛城，击败想要投靠孙策的杨弘和张勋，孙策西讨黄祖时，随从袭击宛城，又在江夏大破黄祖。一直随孙策打到豫章，被任命为宜春县长。建安八年，西讨黄祖中立下战功，此时仍任宜春县长。

收下礼品的周瑜对慰劳的人说：「我有军事任务在身，无法委派别人代理，如果刘豫州能屈尊前来会面，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使者回去报告后，为了表示诚意，命人备好船只去鄱阳会见。两人见面后刘备说：「现在抵抗曹操，实在是很明智的决定，但不知目前有多少战士？」他说：「三万人。」刘备叹息说：「可惜太少了。」他大笑说：「这已足够用，将军且看我击败曹军。」刘备想要找鲁肃来共同谈话，周瑜说：「接受军令，不得随意委托人代理，如果您要见鲁肃，可以另去拜访。」当下刘备既是惭愧，对于江东军纪严整又很高兴，认为破曹有望。

进驻江陵后的曹操渐渐志得意满，除了等待江东来降，又赶跑张松外，闲暇之余还作诗《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