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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温(第1页)

接下来的几天,司编年背后的伤成了家里的头等大事。蔺才离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近乎固执的细心。他严格遵照医嘱,定时为司编年换药,动作轻柔得近乎笨拙,与他平日里分析案情时的犀利果决判若两人。他甚至下载了几个烹饪APP,尝试着煲一些据说对伤口愈合有益的汤水,虽然味道依旧有些……难以捉摸,但司编年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

司编年享受着这种被小心翼翼照顾的感觉,这让他看到蔺才离坚硬外壳下,那片只为他自己柔软的內里。他偶尔会故意逗他,比如在换药时嘶一声,看着蔺才离立刻蹙紧眉头、动作更加放轻的样子,心里便像被羽毛搔过,泛起细密的暖意。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司编年趴在沙发上,感受着蔺才离微凉的指尖在伤处周围小心涂抹药膏。

蔺才离动作不停,语气平淡:“以前你也没这么不惜命。”

司编年低笑,侧过头看他:“担心我?”

蔺才离涂药的手指微微一顿,没应声,只是耳根悄悄漫上一点淡红。这无声的默认,比任何语言都让司编年心满意足。

伤在背上,睡觉成了问题。司编年只能侧卧或趴着。第一天晚上,他睡得并不踏实,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调整他枕头的角度,替他拉好滑落的被子。他半睁开眼,看到蔺才离就坐在床边地板的软垫上,靠着床,手里拿着本书,台灯的光线被他调得很暗,柔和地勾勒出他安静的侧影。

“怎么不去床上睡?”司编年声音带着睡意。

“不困。”蔺才离翻过一页书,头也没抬,“你睡你的。”

司编年知道,他是怕自己夜里压到伤口或者不舒服。他没再说什么,重新闭上眼,心里那片柔软的地方,又被压实了几分。后半夜,他睡得格外沉。

伤好得差不多时,一个周六的下午,蔺才离接了个电话,是档案室打来的,说整理旧物时发现了一些可能与他早年参与过的某个未结悬案有关的补充材料,问他是否还需要。

司编年注意到,接完电话后,蔺才离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飘忽。

“什么案子?”司编年问。

“很多年前了,一宗失踪案,当时我还是个刚入行的毛头小子,跟着师傅跑腿。”蔺才离语气随意,但司编年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不是对普通旧案的回忆。

他没有追问,只是说:“我陪你去看看?”

蔺才离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市局档案室充满了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管理员搬出一个略显陈旧的纸箱,里面是一些泛黄的笔录复印件、几张模糊的黑白现场照片,以及几份当时走访排查的记录。

蔺才离拿起那张失踪者的照片。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梳着那个年代流行的马尾,笑容干净,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的憧憬。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名字:许薇。

司编年看到蔺才离拿着照片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当时几乎查遍了所有可能的社会关系,没有任何线索。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蔺才离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最后被看见,是在城西的老图书馆附近。那天……本来约好是我去那边排查另一个线索,临时被师傅叫走,换了另一个老刑警去……如果当时去的是我,也许……”

他没有说下去,但司编年明白了。这是一根刺,一根埋在他心里多年,关于“如果”和“遗憾”的刺。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后来他成为了侧写师,为什么对“失踪”和“隐藏的罪恶”如此执着。

“这不是你的错。”司编年将手轻轻覆在他握着照片的手上,力道沉稳,“时代的局限,资源的限制,犯罪的偶然性……不要把不属于你的责任扛在自己身上。”

蔺才离抬眼看他,司编年的眼神坚定而包容,像一座可以依靠的山。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呼出一口气,将照片小心地放回箱子。

“我知道。”他低声说,反手握住司编年的手,指尖有些凉,“只是偶尔会想,如果当时能多做一点……”

“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司编年握紧他的手,“但可以守护现在。”他顿了顿,看着那个纸箱,“这个案子,如果你还想查,我陪你。”

蔺才离看着他,眼底的迷雾渐渐散开,露出一丝清亮的光。他摇了摇头:“不必了。有些伤口,不需要反复揭开。知道它在那里,记住它带来的教训,就够了。”他拉着司编年站起身,“走吧,回家。”

他将那个装着旧日阴影的纸箱还给了管理员,如同将一段沉重的过往,暂时封存。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面对。

生活似乎真正步入了正轨。他们开始像所有普通伴侣一样,规划一些小事。比如,周末是去看一场新上映的电影,还是去郊区新开的湿地公园徒步;比如,家里的洗发水该换哪个牌子,是司编年偏好清爽去屑的,还是蔺才离习惯滋养柔顺的,最后通常会买两种;比如,谁负责给阳台那盆愈发茁壮的绿植浇水施肥(主要是司编年),谁负责在它长歪时修剪造型(蔺才离意外地有点园艺天赋)。

司编年发现,褪去“侧写专家”的光环,蔺才离在生活中有着某种可爱的笨拙和固执。他会在超市里对着琳琅满目的酱油品牌发呆,最后凭包装设计随便拿一瓶;他会因为司编年把他看到一半的书收进书架而找不到,微微蹙着眉在屋里转悠,直到司编年无奈地帮他找出来;他甚至在某个清晨,试图给司编年做一个简单的煎蛋当早餐,结果差点烧穿了锅底,被司编年哭笑不得地从此严禁靠近灶台超过五分钟。

这些琐碎的、充满烟火气的细节,一点点填补着司编年过去那些只有工作和案件的世界,让那原本刚硬的生命,变得柔软而丰盈。

某天晚上,两人靠在沙发上看一部旅游纪录片,镜头正掠过雪山脚下宁静的湖泊。

“等年假,我们去这里看看吧。”司编年指着屏幕说。

蔺才离有些讶异地看向他。司编年以前的生活里,几乎没有“旅行”这个概念,他的假期通常意味着补觉和整理未结案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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