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余光看了看陈应畴,再看看庆国公。
一桌四个人,恐怕就她的演技最差了。
这可不行啊,她得迎头赶上才是。
江茉站起身来,“父亲母亲,孩儿自幼顽劣,性情张扬,幸得二老包容,给予女儿无尽的呵护宠爱,又悉心教导女儿,才不负今日昱王妃的身份。”她拿起酒杯,“这杯酒,女儿敬父亲母亲,愿父亲母亲身体安康,喜乐顺遂。”
仰头喝下酒的同时,陈应畴摸起桌上的酒杯,站起来。
江茉给他杯中填满酒,还不忘贴心说一句,“王爷还在服药,少饮些。”
站在一旁伺候的乔云,看一眼满杯的酒,再看一眼王妃,不由想起今早主子说过的话:不过是个为了利益虚情假意的女子。
他再看向王妃,正一脸柔情地盯着主子,不由打了个颤,但听到自家主子接下来的一番话,他觉得主子今早那句话更像是在说自己。
夫妻二人算是旗鼓相当。
这样一想,他又觉得主子说的话不对,与其说是两个为了利益的假性情之人,不如说是两个被身份困住不得不隐藏真性情之人。
“本王感谢庆国公和国公夫人能养育出雅兰如此温婉柔和,端庄有礼的女子,今生有雅兰相伴是在下的福分,小婿敬二老。”
江茉还记得方才府门口陈应畴对庆国公的态度,是有些不屑的,眼下却自称小婿,态度谦恭有礼。
她隐约觉得,府门口才是陈应畴真实的态度,此刻全都是演的。
陈应畴一杯下肚,继续道:“小婿略备薄礼,望二老容纳。”
门口的小太监应声打开几个大箱子。
青釉茶碗、笔墨纸砚、金银首饰、玉器名品一应俱全。
江茉看着这么多贵重物品,听着陈应畴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脑中忽而浮现父亲的身影,鼻酸难忍,她仰头深呼吸,平复了情绪。
陈应畴并不坐下,而是举了举杯示意江茉再为他斟酒。
戏演到这份上,已经足够了,她不知陈应畴还会说什么,莫名有些不安。
“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小婿知庆国公和国公夫人仅有兰儿一女,兰儿出嫁后便不能时常在二老身边侍奉,小婿给二老赔礼了。”
一杯饮下,陈应畴缓缓落座,就在卫淳要说话,江茉庆幸他并未说什么的时候,陈应畴再道:“今日归宁不如就让兰儿多住几日。”
江茉脑袋“轰——”地一声炸了,让她住在庆国公府,定然要留下揽秋和染冬伺候,若想隐藏身份,岂不是要日夜演戏。
住几日她便要和庆国公演几日父女慈爱,和国公夫人演几日母女情深,庆国公府里除了管家和那夜三名婢女,无人知晓她的身份,如此她还要同下人演卫雅兰的嚣张跋扈、任性妄为。
真是要命啊。
卫淳和刘映荣明显也慌了神,二人对视久不言语。
还是刘映荣灵机一动道:“王爷有此心意,我很是感激,只是昨日便约好了黄梁寺的了悟大师,明日要去参禅祈福。”
卫淳忙跟着道:“真是不巧,前几日早朝,北边启奏有人私造盐场,臣奉旨要去调查,明日便要启程。”
江茉立刻道:“既是如此,我留下也是无用,便只能再择日陪伴父亲母亲了。”
话音落,三人都看向了陈应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