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青年丁香在旁看着贺晨一句接一句,精神有些恍惚,突然就明白了贺晨当初和她说的喜欢的心理医生是什么样的。
她在帮着米莱、权筝她们开解,试图让她们走出来,劝说的言语,格局都太小了,立足点甚至是狭。。。
“沈哥,你先别激动。”贺晨察觉到气氛不对,立刻按住沈磊的肩膀,声音低沉却有力,“事情还没弄清楚,你现在下结论太早了。”
沈磊胸口起伏,眼神却冷得像山间未化的雪。他缓缓转头看向丁香:“你说你辞职了?”
“是。”丁香点头,语气平静,“三个月前正式提交的离职申请,上个月走完流程。医院那边也已经发了公告。”
“那你现在……住在哪儿?”米菜忍不住插话,声音里带着心疼。
“我在城西租了个小院子。”丁香笑了笑,“离原来的单位不远,走路二十分钟。种了点薄荷和番茄,养了一只猫。”
“你一个精神科医生,年薪近百万,说辞就辞?”那伟终于忍不住,“图什么?图清净?图自由?可你这不跟沈磊一样,成了‘出世派’代表人物了?”
丁香没急着回答,只是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子??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你们知道我接诊的第一个病人是谁吗?”她忽然问。
众人一怔。
“是我自己。”她淡淡道,“大四实习期,被导师性骚扰未遂反遭打压,论文被压半年,差点毕不了业。那时候我没钱没背景,哭着在宿舍楼顶站了三个小时,最后是一个清洁工阿姨把我拉下来的。”
空气瞬间凝滞。
“后来我考上了编制,进了三甲医院,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每年我还是会接到十几个类似的女病人??被上司骚扰、被同事排挤、被患者家属辱骂……她们来找我,不是为了治病,是为了确认‘我不是疯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每个人心上。
“三年前,有个十七岁的女孩,因为拒绝补习老师的一夜情要求,被造谣‘勾引师长’,全校孤立,最后跳楼。她父母来医院找我,说女儿日记里写了‘丁医生是唯一相信我的大人’。”
丁香闭了眼睛。
“那一刻我就想,如果整个系统都在腐烂,单靠心理咨询能救几个人?”
沈磊静静地看着她,忽然笑了:“所以你也‘觉醒’了?”
“不是觉醒。”丁香睁开眼,目光清澈如泉,“是认命。我不再幻想改变体制,也不再劝病人忍耐。我现在做的事很简单??帮她们收集证据,联系公益律师,必要时陪她们去告。但这些事不能在体制内做,所以我辞职了。”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蝉鸣。
良久,沈琳低声问:“那你……现在靠什么生活?”
“做自媒体,接一些法律援助项目的顾问费。”丁香笑了一下,“收入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但睡得比过去十年都踏实。”
沈磊忽然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自酿梅子酒,倒了七杯。
“敬丁大夫。”他举杯,“在这个人人都忙着往上爬的时代,还有人愿意主动往下跳,踩进泥里扶别人一把。”
一杯饮尽。
丁香愣了片刻,也笑着举杯回敬。
唯有房锦脸色愈发难看。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沈磊和丁香,两个原本属于“成功序列”的人,先后脱离轨道,不是崩溃,而是选择。这种选择本身,就是对现有秩序最沉默也最锋利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