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初睁开眼时最先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还没完全清醒,却不妨碍浓厚的消毒水味钻进他的鼻腔,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身体很沉还发虚。他试着动了下手指却首先感到一阵冰凉,皱眉往下看去,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管。
又尝试着发出声音,喉咙刚一动就像是有好几把刀片在里面割着,用了十足的力气才发出类似于闷哼的一声响。
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坐在病床旁的人听到。罗欢连忙凑到他面前关心地问:“你醒了,要不要坐起来?”
他花了好长一会才认出眼前的认识罗欢,他没力气说话,只好动作轻微地点了点头。
罗欢把床摇起来后又走出病房到走廊尽头的开水房里接了杯热水。
“先喝点热水吧。”罗欢把水杯递给他。
他想伸手可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一样,他好像睡了很久。
见他迟迟没有接过杯子,又看了看他苍白的脸庞和已经发干起皮的嘴唇,罗欢想了想说:“那我喂你。”
说完,水杯递到了祝初嘴边。温吞的热水滑过干得发痛的喉咙流进胃里,热度也顺着往四周散去,麻木滞涩的感知慢慢地复苏起来。
模糊的视线清晰了些,他看向病床旁的罗欢。
她的眼睛很肿,头发乱糟糟的,本来干净整洁的长袖卫衣到处是褶皱和水渍。
想起来了,大脑开始艰涩地回忆起闭眼前发生的一切。恢复了些力气。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他记得当时他额头偏左的位置那被砸了一下。
伤口已经用纱布包扎好了,顺手摸向后脑勺,没有伤口,应该是罗欢接他的那一下避免掉了。
窗外已经是天色大亮,蓝色的窗帘拉上一半,太阳透过半边窗户照进来正好落在被子上。
“你…昏睡了一整天…”她的声音带着些哭腔,“还好你醒过来了,还好你醒过来了。”
“你等会儿,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说完她便冲出了病房,祝初注意到他用手背极快地抹了下眼。
罗欢回来得很快,是在医院餐厅买的营养餐。她在病房找到了个桌腿可以折叠的小桌支起来放到祝初腿上,将打包盒打开。
“谢谢。”祝初虚弱地说。
这声谢谢让罗欢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什么也没说,别过头后又坐回病床旁。
祝初调整了下坐姿,像坐直一点方便吃饭。幅度不大的动作牵动着他的上半身,突然袭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是骨折了吗?右手往痛处摸索过去,没有什么处理的痕迹,应该不是骨折。
一连串的动作引起了罗欢的注意,她看着祝初,眼里既有心虚又有自责:“你有两根肋骨…骨裂了。”
只是骨裂的话那还好,祝初点点头轻轻按压着那处肋骨一点点直起身来。
营养餐很软非常好入口,都不需要怎么咀嚼就能咽下。
动作小心地吃完饭后,罗欢又出去给他接了杯新的热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现在她的神情缓和了不少,嘴唇紧抿着,双手在床沿边无措的绞着。她的长发披散着挡住了大半张脸,但祝初还是注意到她的右半张脸有些红肿。
他知道罗欢现在并不好受,张张嘴,只好问了一个最紧要的问题。
“你爸他…”
“被拘留了。”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