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业做完了吗?”收拾好餐桌后程泽问他。
其实是没做完的,他也不擅长说谎。可不知怎么的他点了点头告诉他:“做完了。”
“为什么问这个?”他接着问。
“没什么。”程泽的眼皮耷拉着,整个人开始软化下来,散发着不加掩饰的疲惫。
“想让你陪陪我。”
他说话很轻,却犹如实质一般砸进祝初的心、引起层层不停的涟漪。
祝初的眼睛下意识地睁得大了一些,放在身侧的手指也无意识地抠着沙发。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需要自己?
祝初有些犹豫地开口:“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说完他又飞快地看了眼程泽的表情没发生什么变化,他仍是补充道:“当然,如果介意的话就不说了。”
那边的程泽很重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祝初,”程泽问他:“如果你发现你身边的人都在隐瞒着你…一些事,你会怎么办呢?”这个问句的尾音很轻。
察觉到是导致程泽现在“不怎么好”的原因所在,祝初认真想了想后问他:“瞒着你的这些事,你现在知道是什么吗?”
他想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程泽没有很快回答,他像是在发呆一样盯着桌面。过了好几秒他才回道:“没有。”
该怎么形容得知心理咨询真相的那天呢?
那天江彬约他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包间很安静,只点了一壶茶水。对面的江彬一改往日随性,神色很凝重,这时他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我找的那位医生,”江彬开口,没有了平日的散漫,“说不方便见面,只好把他的判断说给我听了让我复述给你。”
“你放心,录音我做了些处理,他不会知道你是谁。”
他点点头示意江彬继续说下去。
“就是…你录音里的心理咨询可能并不是简单的咨询,”江吐了口气接着说:“医生说,你应该是被催眠并且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干预,他不知道你做心理咨询时的状态,但吴医生确实用的是心理学的专业手段。”
话说到这个份上,像是开了道口子,剩下的话就没有那么难以继续。
江彬抬眼看了下程泽的表情,确定没有太大的变化后才继续说:“催眠过程中他不断为你加强心理暗示,相当于是一直为你那一年的记忆加了保护墙。”
饶是猜到了有问题,却没曾想就是这样。连震惊都还来不及出现,反而先是觉得了有些可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爸这么担心自己会想起来?
“能恢复吗?”程泽问:“我的记忆。”
江彬抿了口茶摇了下头说:“不知道。”
“你每两个月一次的咨询持续了快五年,这事我跟那医生说了。”
他抬头看着程泽,面有不忍地说:“次数太多了,如果每一次都是按你给的录音里的那种形式,你的自我保护机制到现在已经会很稳固了。”
“会怎么样?”程泽面无表情地问:“如果我一定要想起来会怎么样?”
江彬很少见到这样紧绷的程泽,他叹了口气说:“会很痛苦。很大概率会出现应激反应。”他停了会接着说:“他建议如果对你现在没什么影响的话就别想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有些艰难。
程泽静静地听着,黑眸有些失神,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呆:“能让医生为我做心理咨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