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时,程泽像是睡了一觉一样还有些不清醒。吴医生仍坐在对面,俯身在记录表上写着。见他停笔后程泽才问:“我可以看看吗?”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看记录表,吴医生笑着说了一声“当然”后将写好的记录表递给了他。
上面的记录是一些关于他最近心情和头痛情况的回答以及一些吴医生对自己进行心理疏导方法的记录,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吴医生,我现在状态怎么样?”程泽把那几张记录表放回桌面。
“没什么问题,你现在的状态维持得还不错。”吴医生说。
沉思了一会,程泽又开口问:“吴医生,你可以让我想起来吗?”
镜片背后又什么一闪而过,吴医生收回笑,眼神探究:“你想想起来?”
“算是吧。”程泽给了个不算假话的回答:“我家人一直对我失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避而不谈,挺好奇的。”
“如果失去那段记忆暂时没有对你的生活照成影响的话,我的建议是不要去想,”吴医生扶了下眼镜,神色认真:“你的心理防御机制已经建立起来了,强行打开会很痛苦。”
“如果我一定要呢?”程泽满不在意地问:“会怎么样?”
“抱歉。”吴医生对他说:“如果你真想恢复记忆,我不能擅自为你进行恢复治疗。”
“为什么?”程泽有些不悦。
“因为我这边接到的工作任务是为你进行心理疏导,尽力规避失忆对你产生的负面影响。”吴医生好脾气地跟他解释。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听我爸的?”
“我听程总的。”吴医生又露出那副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看他这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让程泽有种有气却撒不出的感觉,刚醒来后的放松又被那股隐隐的烦躁吞噬。
没做过多思考程泽离开了心理咨询室。
走出疗养院大楼,程泽绕到侧边找到一条石板路顺着往前走去。
这里的环境很好,远离市区,空气清新,绿油油的草坪铺满了四周,茂密的大树随处可见。
经过了一个小广场,程泽顺着石板路接着往里走,四周的树更茂密了些。
一座两层的小洋房出现在石板路尽头,白色的墙面被正午的阳光照得有些反光。洋房面前划分出一块区域摆放了一些盆栽。
程泽敲了门,很快照顾程永杰日常起居的阿姨为他开了门。
进屋时,程泽在玄关处能看到程永杰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平板在看什么,应该是他这次检查的报告。
“爸。”程泽坐到这位可以用“干瘦”来形容的中年人对面。
“嗯。”程永杰应一声越过那副老花镜看向程泽:“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程泽回道。
“最近头还痛吗?”他的失忆后遗症对于他家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和以前差不多吧。”程泽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父子不痛不痒地又聊了几句,厨房那边的阿姨做好饭后,两人坐到了餐桌上。
自从程泽上了大学后,程永杰彻底搬进了疗养院,他自然也不可能跟程清住一块。
因此这几年他也只有在定期到疗养院检查和特殊节日才会见到程永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