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赏方仲永的才华,那篇文章他反复读过,字字珠玑,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可蹇义他们的话,也并非危言耸听。
祖宗之法,重农抑商,乃是立国之基。
贸然改弦更张,风险太大。
更重要的是,他刚刚登基,皇位尚不稳固,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字。
“够了。”
朱高炽环视一圈,目光在解缙失望的脸和蹇义紧绷的脸上短暂停留。
“方仲永等五人,才学出众,文采斐然,朕心甚慰。”
一听这话,以解缙为首的官员们顿时眉头舒展。
“然,其策论所言,惊世骇俗,于祖制多有违背。年轻人思虑未周,尚需磨砺。”话锋一转,朱高炽的语气变得沉重。
蹇义等老臣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牵动。
“传朕旨意。”
朱高炽不再看任何人的表情,冷冷的开口说道。
“方仲永,授广西桂林府临桂县县丞。林惊蛰,授云南曲靖府南宁县主簿。。。。。。”
一连串的任命念出来。
每一个都是远离京城中枢的偏远州县,官职更是低到尘埃里的佐贰官。
名为擢用,实为流放。
旨意一下,满朝皆寂。
解缙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深深地躬下身,将头埋得很低。
他身后的年轻官员们,眼中刚刚燃起的光,尽数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寒意。
他们看清了。
这位以仁厚著称的新君,终究还是选择了最稳妥也最懦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