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寒抱著苏辰,缓缓转过身。
她的目光扫过那位长老,没有愤怒,没有呵斥,只有一片极致的冰冷与漠然。
那眼神仿佛在说:谁敢阻拦,谁就是我的敌人!
长老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从冷月寒的眼神中,读懂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一种……足以撼动宗门的决心!
抱著苏辰,冷月寒一步步走下擂台。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那无形的气场笼罩著两人,隔绝了所有的窥探与议论。
就在冷月寒带著苏辰离开的同时,演武场的另一端,秦无涯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他来得神秘,走得也同样乾脆,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句“你,很有趣”,却如同一道无形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星月宗,乃至整个东域所有知情者的心头。
一位天剑宗的长老,望著冷月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擂台,低声对身边的弟子吩咐:“將今日之事,一字不漏地传回宗门!尤其是苏辰最后对抗秦无涯『势的那一幕,还有秦无涯最后那句话,重点標记!”
丹霞宗的区域,一位美貌妇人眉头微蹙:“此子……潜力不可限量,但锋芒太露,未必是福。密切关注星月宗动向,尤其是这位苏辰,若有机会……”她没有说完,但眼中的精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万兽宗方向,一个浑身散发著狂野气息的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有趣的小傢伙,居然能让秦无涯那块冰疙瘩开口,嘿嘿,不知道他的血肉,会不会也很『有趣……”
而星月宗內部,更是暗流汹涌。
宗主大殿深处,几位气息渊深,常年闭关的太上长老,此刻也被惊动了。
“此子,身怀大秘!竟能以凝脉之境,撼动秦无涯的法则雏形,匪夷所思!”一位白髮苍苍的老者,眼中精光闪烁。
“那股与『势產生衝突的『异物……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某种失传的上古传承,或是……超越我们认知的至宝?”另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嫗,声音沙哑,带著难以掩饰的贪婪。
“哼!无论是什么,此子今日之后,必將成为眾矢之的!秦无涯的『有趣二字,是认可,更是催命符!我星月宗,未必护得住他!”一位脾气火爆的红脸长老,冷哼一声,带著深深的忌惮。
“月寒那丫头,反应倒是快,直接把人带回星月峰了……也好,至少暂时能隔绝一些窥探。但宗门內部……”
大殿內,气氛凝重。
苏辰的存在,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不仅在外部掀起了滔天巨浪,更在星月宗这潭看似平静的深水之下,搅动起了难以预测的漩涡。一场围绕著苏辰的爭夺、猜忌、甚至分裂,已然悄然拉开了序幕。
星月峰。
冷月寒的专属山峰,常年云雾繚绕,灵气氤氳,阵法密布,是星月宗內最为安全和私密的区域之一。
此刻,星月峰的防御法阵已经全部开启,一层朦朧的光晕將整座山峰笼罩,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峰顶的宫殿內,一间雅致而灵气浓郁的静室中。
苏辰静静地躺在温玉床上,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乾净,换上了一身乾净的衣物。但他面色依旧苍白,气息微弱,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冷月寒守在床边,素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一丝精纯而柔和的灵力缓缓渡入苏辰体內,探查著他的伤势。
越是探查,她的眉头蹙得越紧。
经脉多处断裂,五臟六腑皆有损伤,骨骼上布满裂痕,神魂更是如同风中残烛,几近溃散……这伤势,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百倍!若非苏辰的体魄和意志力远超常人,恐怕在擂台上就已经生机断绝了!
“这个笨蛋……”冷月寒低声呢喃,语气中带著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嗔怪和……后怕。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並非来自苏辰的伤势,而是……他脖颈处。
那里,隔著衣物,隱约显露出一个玉佩的轮廓。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温暖、充满生机的气息,正从那玉佩轮廓处缓缓散发出来,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渗入苏辰的四肢百骸,滋养著他那近乎枯竭的生机。
冷月寒眸光一闪,她记得这玉佩,似乎是苏辰一直贴身佩戴之物。之前並未觉得有何特殊,但此刻看来……
她没有去触碰,只是默默观察著。
而在昏迷的苏辰意识深处,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剧痛如同潮水般不断衝击著他的神魂,让他感觉自己仿佛隨时都会被撕裂、吞噬。
但在那无边的痛苦之中,一点温润的光芒悄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