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细密的雨丝,敲打在庭院的芭蕉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很快便连成了线,淅淅沥沥,为这将军府的团聚之夜蒙上了一层湿润的薄纱。
正厅内,灯火通明,驱散了门外带来的寒意与潮湿。下人早已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和驱寒的姜茶。众人移步饭厅,按长幼次序落座。
“元元快过来让为娘看看!”南槿温柔的招手让季纾过去,“我的元元长大了,出落得真水灵!”
南槿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不停地问她在京中的生活,读什么书,甚至是每餐喜爱吃哪些。
“元元喜欢吃哪道菜?娘亲夹给你!”说着说着就将季纾的碗堆成了小山。
她拉着季纾的手又要念叨不停,季鹫见状笑道:“娘亲拉着姐姐的手让姐姐如何吃饭?”
季卫也是目光紧盯季纾,听到季鹫这般说,也忙道:“是啊是啊,元元先吃饭,一会儿皇上的赏赐到了,我们元元先挑!”
季纾听到浅笑一下,温温柔柔道:“爹爹娘亲也快先吃饭,一会儿菜都要凉了!”
“对对,元元说的是!”季卫又是盯着季纾乐呵呵。
南槿则先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肖禾,发自内心的感激道:“这十二年实在感激肖禾妹妹将我的女儿养的这般温婉大方,姐姐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般恩情,南槿心中定记挂一辈子,以后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南槿必定全力以赴!”
南槿说着便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季卫听到南槿这般说,这才正眼看了看肖禾,“咳。。。季卫也在此谢过。。。夫人。”他也不多说,只是同样感激的看了一眼肖禾。
肖禾是他故去的嫡母为他娶的夫人,那时他还在外征战,对一身武艺的且出生于岐黄世家的南槿一见钟情,便是先斩后奏娶了南槿,后来嫡母逝世,季卫这才带着夫人和三岁的季慕回了京,那时肖禾早已过门三年有余,还衣不解带悉心照顾了三年老太太,季卫也不能把人又送回去,只能应下这门婚事,那会儿季卫也是年轻气盛,有次醉酒不知怎得走错了房门,那一夜便也给肖禾留了个女儿。。。
“老爷和姐姐说什么呢,都是自家人,我也算纾儿半个母亲,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肖禾轻声道。
“对了,怎得不见大姐姐?”季允咬着筷子看似不经意问道。
桌上人皆是愣了愣,是啊,堂堂嫡长女,竟是无一人想起。
季卫这才想起还有个女儿,“咳。。。是啊,怎得不见月儿呢?”他看向正发愣的肖禾。
初月?好些天没见着她了,三天前差人去问,青黛说是病了,肖禾便让青黛找大夫回来,后来也不知请没请大夫,肖禾也没顾得上问。
“月儿病了,在房中正歇着呢!”肖禾道。
“病了?什么病?可有请大夫来府中看过?”季卫正欲细问。
肖禾忙道:“老爷放心,已让青黛去请过大夫了,说是寻常风寒,将养几日便好。”
这话一出,季卫便也没有多问,南槿听后只是蹙了蹙眉,一个嫡长女,父亲归家,即便是病了,若真有心,遣个丫鬟来禀告一声也是应当,怎会如此悄无声息?
季鹫一直安静地用着饭,此刻却忽然抬起眼帘,清澈的目光看向肖禾,声音平缓无波:“既是风寒,更该多用些热食。不如让丫鬟盛些清淡的粥菜,我给大姐姐送过去吧。边关苦寒,我倒是略懂些驱寒的土法。”
季纾也连忙放下筷子,轻声道:“三妹妹刚回来,一路劳顿,还是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