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萱推开门吓了一跳:“武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请不来你,我就这样一动不动站三天三夜。”他金鸡独立,左脚就像生了根一样,而且气不发喘,两眼炯炯闪光,望着方月萱。
“你可真有意思,好俊的功夫!”方月萱笑了,“团长呐?”
武班侯放下腿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尖:“你往这儿瞧!”
“你?”
“没错,丁局长刚从这屋出去。方副团长,请坐。”
方月萱明白这不是假的,丁介眉刚才也不是正话反说。她的确感到委屈。这么大的事昨天晚上、今天上午丁介眉就不向她透一点儿风,根本没想到要征求她的意见。她几乎是跟武班侯同时知道的,还不如他知道得详细。这么说,武班侯昨天晚上摔耙子摔对了,摔赢了!
“怎么,你真的不知道?丁局长事先就没给你吹点风?”武班侯得意非凡,“告诉你,我是团长,你是副的,有了矛盾你应该服从我。如果你不服从,跟我闹僵了,走的是你不是我。没有你还有花露婵,没有我谁能顶?”
“哼,还没上任就来这一套,你以为别人都是小孩子,怕你吓唬?我是方月萱,名字排在你前边!”她说完转身就走,武班侯抢先一步堵住了门口。方月萱没好气地说:“你要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哪,”武班侯恶狠狠地说,“你要戗火,明天就把你的名字排在最后。我是团长、又是主演,有这个权力。你要不服还可以比试比试,你连花露婵也比不过!”
“呸!”方月萱嘴上还很硬,心里却被他镇住了。这个家伙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干得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团长,跟他闹翻了不会有自己的好处。如果他跟花露婵標成一个肩膀,自己还真有点麻烦,不被挤走也好受不了……
“方老板,你好好想想。要是知趣,跟我摽在一块儿,没有你的亏吃。”武班侯露出狎邪的微笑,“以后可以让花露婵替你唱帽儿戏。你要想大走红,还有一个办法,我给你配戏,凭我武班侯的名气要是给你打下手,那是什么成色?”
“你甭拿好话哄我。”
“哄你是孙子!你要不信,现在就教你一出新戏。”
“什么戏?”
“《挑帘裁衣》,你演潘金莲,我来西门庆。”
“这戏太粉,当初师傅就不许我唱这出戏。”
“你现在是主演,不是小学生!”武班侯立刻进戏,躬身一揖,
“娘子,我这厢有礼了……”
方月萱噗哧一声笑了,知道他在挑逗自己。他动作轻捷,举止矿悍,男人的力量体现在肌肉上,他的魅力几乎不可抗拒。但是她眼下可没有这份心思,便笑着说:“武老板,你的脸皮可真厚!”
“脸皮?你指我的那张脸——关公的、赵云的、武松的、高登的、孙悟空的?我的脸多了。”
,“你就是高登、西门庆。”方月营坐回到沙发上,武班侯也跟过来。
“蒙你夸奖。你也不要假正经,你的事我全知道。”“我有什么事?”方月萱粉面透红,秀眉绾起来了。
武班侯嘻嘻一笑:“当然是好事,你干吗着急,今天也是你我的好日子,为日后正副团长亲密合作,我们俩要不要也庆祝一下?”
“你刚当上团长就烧得难受,真不要脸!”
“干我们这一行没有自己的脸,演谁像谁。人格、名声、道德,狗屁不值。身上活儿好,一响遮百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冷不防脸上挨了一巴掌。等他明白过来,方月萱已逃到了门口,她动作机灵敏捷。他恼羞成怒,想扑过去,方月萱已跑出门外。然后又探进头来,恬嬉世故地骂道:“老馋猫,天下的便宜不能都叫你一个人占去,也叫你知道点我的厉害!”
她格格笑着走了。
武班侯抚摸着热烘烘、但并无疼痛感的面颊,忽然转怒为喜,禁不住也笑了起来。方月萱不是真想打他一个耳光,她的巴掌几乎没有使多大力气,这真正是对他的奖赏和鼓励。好个刁钻泼辣的骚娘们!这一巴掌打得好,把男女之间的生疏感和戒心打没了,把他俩的关系打亲近了……